空白,空白,還是空白。

喪失瞳孔的盲眼在顫若蝶翼的眼睫下轉動著,塔納託斯地手慢慢搭上他的肩膀,他們靠得如此之近。

按在他眼角的手指微微深陷,在蒼白的眼尾暈染出一片淡淡的緋紅,再深一點或許就可以觸碰到他的眼球。

塔納託斯感到了幾分不適,他撇開頭甩開了裡德爾的手,直接將臉貼近了裡德爾的臉。

裡德爾皺著眉想要扯開他,沒想到塔納託斯卻比他動作更快。

他一隻手捧住裡德爾的臉一手攀附著他的肩膀,兩張相似的面容毫無間隙地緊貼在一起,他們就像是糾纏著的荊棘般野蠻地長出勾肉的尖刺,一面毫無芥蒂地擁抱一面將刺狠狠扎進對方的身體裡。

“哥哥,你想我好起來嗎。”塔納託斯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輕到如同香薰中飄浮的白霧,若隱若現,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還是很想重新看到哥哥的……”

他小幅度地轉頭,他知道牆角的這個地方有一面鏡子,哥哥每天早上都會在鏡子前確認好著裝毫無紕漏才會出門。

那麼現在鏡子裡倒映出來的哥哥是什麼樣的呢,現在的他是什麼樣的呢?

只是單純的觸控已經完全無法描繪出哥哥的輪廓了,他還想要更多,更多,他的貪婪永無止境。

他想要看見。

“塔納託斯——”

危險的訊號在閃爍,塔納託斯甚至能感知到裡德爾升騰而起的怒火,聽到他咬牙切齒的無奈。

灼熱的,沸騰的,燎原而致死。

卻又恰到好處甜膩的。

“噓——”

雛鳥倦怠地放開鉗制的細爪,合攏羽毛安詳地趴在了溫暖的巢穴中。

至於外面虛張聲勢的暴雪與雷電,他不在乎。

“哥哥想要製作魂器嗎?”塔納託斯放緩自己胸腔因為笑聲而震動的頻率,沒骨頭似的趴在他懷裡。

裡德爾有一瞬間想把身上這個沒骨頭的傢伙直接丟下去,但是手只是剛剛搭上他的肩膀就沒了動作,“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

指骨分明的手扶上他的側臉,像是小動物一樣在上面細細地摩挲著,一遍又一遍,而被騷擾的主人只是沉下臉,冷冷地盯著懷裡馬上就要睡過去似的少年。

“I will follow you forever.”

我會永遠追隨你。

無論是劇毒與砒霜,還是蜜糖上的糖霜,我都會為你吞下。

只要你,只要你,只要你。

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無數遍……

我最愛你。

————

“一隻可憐的、落單的小鳥。”

桃金娘最後的視野裡,只剩下兩片純黑的衣角以及一雙金黃的豎瞳。

她死了。

生命如此輕巧地結束在這裡,而在座的除了兇手,都是幫兇。

“我想,你應該可以把魂器的製作提上程序了。”塔納託斯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他伸手慢慢撫過海爾波碩長的身軀,摸索著到達它的眼瞳。

裡德爾沒有異議,他只是思索了一會兒就想好了該怎麼處理這件小小的意外了。

【回到密室去。】

聽從他的命令,海爾波慢慢退回密室,一切恢復原狀。

“看來那個大高個要遭殃了呢。”

塔納託斯笑笑,他從裡德爾的沉默裡猜到了他的決定。

而作為幫兇的他,自然是選擇做幫兇該做的事情。

“至於魂器,哥哥想好要拿什麼作為承載物品了嗎。”

“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