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納託斯顯然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不管是她主動丟擲橄欖枝,還是她背後的阿拉德或馬爾福在運作——現在的既得利益者始終是他。

所以……

“你也一樣,法利學姐。”

男孩睜著那隻墨綠色的瞳孔看著她,稍顯病色的臉上表情淡淡的。

讓人無端想起伺機而動的太攀蛇。

傑瑪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但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分毫。

她點點頭,很快就走出了休息室。

塔納託斯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石門後,轉身抱著tom走上左手邊的樓梯。

不出所料,他被安排的是一間寬敞的單人間。

掛著墨綠色帷幔的大床靠在牆面,黑沉的巨大簾幕後面是整片玻璃窗,可以完整清晰地觀看到遊過的所有生物。

一個頂高的衣櫃,一張供平時學習的長桌,東西雖然少,但是貴在十分需要、樣式也足夠精緻。

tom從他的懷裡跳出來,一下子又躍到了床上。它在被子上轉了幾圈,最後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躺下,尾巴一卷就睡著了。

塔納託斯也沒再管它,抽出那支紫衫木魔杖對著擺放在床邊的行李箱施了一個漂浮咒。

箱子被開啟,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自動地歸位到該去的地方。

所幸他帶的東西並不多,不過十來分鐘整個宿舍就煥然一新。

書本被整齊地壘在桌子上,只有一本對比來說外殼稍微老舊的筆記本被單獨放在書桌正中央。

塔納託斯收回魔杖,就這樣靜靜地在遠處看著那本書。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才抬腳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下。

那本筆記本就正正當當地擺在他可以觸及的地方,熟悉的,又陌生的……

他伸手輕輕撫過它略微粗糙的封面,想象著湯姆曾經一次次翻開它時的心情。

——是憤怒?是煩悶?是愉悅?還是興奮?

又或者都不是。

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腦海中那些突然湧起又猝然消散的情緒。

彷彿一切死亡在舊日的終於下墜在了不可辜負的明日,時間、空間、乃至一切都不再重要。

唯有那片靈魂在他視線中恆定生輝。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是如此虔誠又如此放縱地翻開這本日記,就好像他將要從中窺視出那些曾經只屬於他的哥哥的辛秘。

——現在也將屬於他——只屬於他們兩個……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屬於戈黎尼婭的唾液被塗抹在這片筆跡的最下側。

有一道看上去極為稚嫩的筆跡逐漸顯現。

【卡修斯·馬沃羅·裡德爾】

塔納託斯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彷彿溺水。

這就是我回來的理由,不是嗎?哥哥,我們生來就不可分割……

他痴迷地用指尖輕撫過那串字母,翻過一篇又一篇簡短的日記。

言不由衷的遣詞造句,虛偽狡猾的語調字跡——從一年級到七年級——一步一步走出無能為力的幼年。

也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世界。

“brother……”一聲不明顯的喟嘆緩緩落下。

我該怎麼喚回你呢,我的哥哥,我的半身……

他拿起一旁用來裁信封的小刀,隨手在指尖割開一道口子。

有血珠爭先恐後地冒出來,最後滴落在泛黃的紙頁上,暈開一大片的血汙。

但是很快,那些血跡像是消退的隱形墨水一樣神奇地消散在了紙面。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又或是無數個呼吸之後……

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本筆記本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