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爾甩給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刀。

一聲冷冷的輕嗤隨著流動的空氣飄散開來,裡德爾向後一靠,隨手做了個向上虛託的動作。

桌面上的茶具立刻隨著他的手動起來,茶壺懸浮在空中微微傾倒,不一會兒塔納託斯面前的茶杯裡就倒滿了熱騰騰的紅茶。

“唔——”塔納託斯笑眯眯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繼續歪歪扭扭地坐著說,“除了這個我早飯也還沒吃呢,哥哥。”

“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裡德爾語氣淡淡地說道。

或許其他人聽到這話都要開始人生走馬燈了,但塔納託斯偏偏擺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態度,將自己的笑容微掩在茶杯之後。

不過,他確實有在裡德爾面前玩鬧的資本。

——塔納託斯·裡德爾。

世間能有多少個他,裡德爾一輩子能擁有多少個他?

only one(只有一個).

“巨人,狼人,攝魂怪……”塔納託斯隨意地靠在沙發扶手上,清點著剛剛小巴蒂講到的種群,“整整齊齊,看來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呢。”

“再看看斯基特,一切都很完美。”

塔納託斯將桌上另一份《預言家日報》懸停在自己的面前,報上的畫面中可憐的被記者圍困的哈利·波特正強撐著肅起一張臉。

像一隻滑稽的小鴨子。

塔納託斯莫名地喟嘆一聲,笑著把日報放回桌子上。

“所以,你真覺得他們會放出那個小子?”裡德爾聲音冷得如同刮過的刺骨寒風,“就因為這種——”

他看起來似乎完全不贊同塔納託斯的計劃,但是走到這一步,誰敢說沒有裡德爾的默許。

塔納託斯知道,他當然知道,沒人能更明白裡德爾多變的內心。

他的諷刺才不是質疑,裡德爾只是單純地發現自己竟然曾經和這群人一般無二,從而生出無處宣洩的憤怒罷了。

巫師界曾經因為預言短暫地擺脫了來自伏地魔的陰影,終結了恐懼的黑暗時代。

所以他們只會比任何人都要信任預言中的未來,信任“一個會殺死另一個”。

他們盲目地信任推崇“救世主”,相信他會成為“一個會殺死另一個”中活著的那個——就如同裡德爾曾經盲目地相信預言中的“征服黑魔頭”的存在一樣。

“會的,一定會的。”塔納託斯半闔著雙眼,將光暗都溶解在晦暗不明的眼神中。

“他們只會比我們更積極地推出‘救世主’,而‘救世主’也只會比他們急著將自己奉獻在這場預言的戰爭裡。”

“只要是普通人,就永遠改不了趨利避害的本性,他們因此生的,同樣因此死。”塔納託斯百無聊賴地用魔杖在空中劃出一個圈,“預言給了他們可以拉起的幌子,我們給了他們可以大肆宣揚的風。”

他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而有能力的總會選擇承擔奉獻或者退後撿漏,沒有能力的必然隨波逐流。”

於是,他們便完美地空出了一個屬於救世主與黑魔頭的戰場。

在塔納託斯話落的瞬間,晴天處突然炸響一陣雷聲,彷彿連上天都在應和他的話語。

在這片幾近停滯的氛圍中,敲門聲咚咚響起,裡德爾終於撤開了注視著塔納託斯的視線。

他輕揮了揮手,書房門便自己開啟了,外面的傢伙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是塞西。

小精靈託著早餐盤向塔納託斯那走去,完全不敢跟裡德爾有一絲眼神接觸,一將盤子放在塔納託斯面前的桌子上就馬上倒退著出去了。

塔納託斯目光從盤子上掃過,剛要開口就被裡德爾打斷。

“安靜點,別讓我請你出去。”青年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