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蝨子,有沒有吃的。”

自打上了火車,楊朝升就沒吃過一頓舒心飯。”

奶娃子康康瞧了一路的景兒。

此時,他蜷縮在媽媽的懷裡,睡的正香。

楊朝升接過兒子,放到臥室的床上睡好。

他領著媳婦兒進了廚房,想找口吃的。

“師父、師孃,我正在給你們烙餅嘞!”

耿從吉灰頭土臉的從灶臺下,探出個腦袋。

他的臉也花了,手也髒了,頭髮上還粘了不少的爐灰……

就這狼狽樣兒。

瞧的出來。

這小子平日裡,就不怎麼操持廚房裡的傢伙什。

“你這麵糊和的還行。”

小徒弟做飯的手藝有點兒潮。

做師父、師孃的,哪能幹看著,讓他單幹。

兩口子便捲起了袖子,夫妻倆炫起了廚藝。

竇樺攤起了煎餅。

楊朝升做了幾個小菜。

耿從吉把師父以往圍爐煮茶的紅泥炭盆,找了出來。

他加上炭火,鋪上網子……

拿來幾個土豆紅苕,幾顆花生,一把毛豆,三四枚板栗……放在網子上烀。

紅泥炭盆上面的主角,又怎麼能少的了一壺,師父最喜歡喝的張一元茉莉花茶了。

“煎餅卷大蔥……好東西啊!”

“在援北戰場上,這樣兒的伙食,得打硬仗才能吃上一口。”

興許,楊朝升是真餓了。

竇樺將將兒攤出第一張煎餅。

楊朝升就迫不及待地,在餅皮上面抹了調好的肉醬、辣醬、黃豆醬……

他捲起根大蔥,就狼吞虎嚥起來。

加了五六個雞蛋的麵糊細膩金黃。

竇樺待鏊子燒熱,用勺子舀起麵糊,輕輕倒入鏊子中央。

轉眼間,一張又一張,外酥內軟、香氣四溢的煎餅。

在簸箕裡面,摞成了一打。

楊朝升是一個大肚漢。

一口氣,連著幹掉了十來個煎餅果子。

他吃了個肚圓。

此時,正端著個搪瓷茶缸,飲著茶水“順一順”肚子裡頭的食兒。

誠然——

煎餅果子濃郁的麥香,酥脆與柔軟交織的美妙滋味,值得人回味無窮。

現而今,楊朝升可沒這份心情了。

好死不死……

一樁麻煩事兒,不出意料的如期而至了。

在二分半廳的月亮門外,劉海中打頭,領著一夥人魚貫而來。

他們二話不說,就直接闖入了楊朝升的家裡。

來的人不少。

這還不包括那些個擱門洞子伸腦袋的,爬牆頭看熱鬧的……

光吃公家飯的,這回就來了小二十人。

“關幹事,這家人佔了這麼大一個花廳居住,成份是資本家還是地主啊?”

一個四個兜的中年幹部。

他才進入二分半廳,就被小花廳的清爽舒適、簡約之中,又透露著一種賞心悅目的風格所吸引。

“曹主任,這家的住戶在向陽拖拉機總廠工作過,是一個大車司機。前不久,已經被廠子開除了。

這回話的人,不是南鑼鼓巷街道辦的關幹事,又會是誰?

問他話的這個中年幹部大有來頭,乃是東城區管委會的曹主任。

關幹事這話回的別有用心,他把楊朝升失去向陽拖拉機總廠工作崗位的原因,說成了被廠子開除。

到了曹主任這個層次,少不了聽話聽音。

擱他心裡,一個被廠子開除的人,鐵定是犯了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