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百里雲歌忽覺莊園之內似有異響,忙向內一望,只覺那莊園陰森如鬼魅之口,正張開巨口,欲吞噬人心,嚇得她連忙轉過頭來。

旎嘯以眼神詢問,雲歌遂用傳音入密簡要告知。

旎嘯聽罷,靠近院牆一窺,不禁驚愕萬分,頓時醒悟,原來這幻術竟如此厲害,二人至今仍身處一大幻陣之中。

他告訴雲歌,今夜不宜再入莊園。

雲歌不解其意,旎嘯便告訴她,若所料不差,此處應是碧落守望殿的一處巢穴。

對方應是事先得到風聲,將莊園作為誘餌,佈下重重機關陷阱,專等錦衣衛與東廠之人上鉤。眾廠衛高手一旦陷入其中,只怕難逃一死。

言罷,二人悄然退去,行出幾里之地。旎嘯忽地想起一事,忙脫下鞋子,連同襪子一併除去。

雲歌詫異問道:“你這是為何?”

旎嘯苦笑一聲:“只怕那淤泥也是碧落守望殿之人刻意佈置,他們或可透過泥土的氣息尋到我們。”

“啊?!”百里雲歌聽後大驚,忙欲效仿旎嘯,脫鞋脫襪,欲赤足而行。

旎嘯阻止了她:“我在周圍佈下一陣,你藏身於此,待我去附近尋兩雙鞋子來,你再換也不遲。”

不多時,旎嘯歸來,腳上已穿上靴子,手中還提著一雙。

百里雲歌見是男靴,便從身上衣物撕下幾片布,將赤腳包裹,然後穿上靴子。

隨後,旎嘯將二人的鞋襪付之一炬,並將其灰燼埋於地下,方覺安心。

雲歌問他,若莊園真正之主乃碧落守望殿,如果有廠衛鞋子沾上淤泥,定會追查,那豈不是反而讓這股暗敵知曉廠衛高手的身份?

旎嘯笑道無事,他相信廠衛中的幾位大人自有防備。

二人歸途,特意繞行數里,旎嘯告訴雲歌:“明日錦衣衛與東廠,必會尋一個由頭,把醉影居給封了,而後殺進去,然裡面或已空無一人。醉影居之主,或早已遁逃,或已遭不幸。”

及至次日午時,關傲回來,攜一訊息,正與旎嘯昨夜所說相合。廠衛於醉影居昨夜受挫,豈肯罷休,故於今日清晨封了莊園,突入其內,縱火焚燒。

至於醉影居之主,則於數十里外被發現身亡,其家中二十餘人,含侍女僕從,皆已斃命,觀其死狀,已有多日。

旎嘯聞之,深感碧落守望殿之人非同小可,其隱匿於京城者,非但有武林高手,還有方術、下毒之能,更有謀略深遠之士。

然醉影居既已焚燬,其主已死,線索再一次中斷,錦衣衛與東廠只得另尋他徑。

不過旎嘯認為,暗敵丟擲醉影居,意在轉移廠衛之視線,乃至宮中的皇帝與自己。

他獨自思忖:“不如趁廠衛追查穆景明之死與醉影居之際,讓千陽門探尋那狼毫筆之秘。”而後又決意攜駱風雁往文徽望軒一探虛實。

來京數十日,他與駱風雁時常閒遊京城店鋪酒樓,使人難辨其真正意圖。眼下去往文徽望軒,他人也難知其專為狼毫筆而來。

文徽望軒坐落於金城坊,此坊毗鄰阜財坊之北,行數街即至。

旎嘯與駱風雁在三侍女陪伴下,五人假作閒庭信步,遊於市井之間。

時至近午,一行人行至街市之深邃處,忽見一古雅莊重之所。其門面以青磚壘砌,牆角翠竹點綴,隨風輕搖,恍若迎賓之態。

門前一對石獅蹲踞,威嚴而不失慈祥。大門之上,懸掛黑底金字匾額,上書“文徽望軒”四字,筆力遒勁,盡顯大家風範。

兩側則懸一副對聯:“硯田有谷供清俸,墨海無垠載妙思”。

五人駐足觀賞,但見文徽望軒雖行人稀少,然出入者皆非池中之物。又見老者,方面大耳,眉目疏朗,步履沉穩,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