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莊嚴的城門外。

秋日的刺目的陽光逐漸被烏雲遮住,昏沉的天空中因為沒有陽光顯得格外寒涼,讓守門的將士都忍不住小幅度的哆嗦了下。

可他們不敢回去添衣裳,所有人都若有似無地看向門口正中央那個穿著正式的太子袞龍袍的瘦弱男子,可她只是呆呆地看著不遠處。

任由蕭瑟的秋風吹打在逐漸蒼白的臉上。

直到那幾棵梧桐樹的落葉都可以鋪滿一床冰冷的草床,讓窮苦百姓可以難得體驗鬆軟的感覺,春杏將細心地給她披上大氅,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已經是正午時分了啊。

她知道老王爺是故意的。

對皇帝貿然召他回京不滿,亦對向皇帝建議讓他回京的東宮更不滿。

不滿,自然就要表達。

年紀大了難免頭疼腦熱,晚個把時辰算得了什麼,難不成太子這晚輩還要跟他計較。

她也做好了準備會多等些時間。

可還是沒想到半天竟然連車隊的影子都沒有。

她側身小聲問天青,“待會兒孤暈一下?”

反正她身子不好是朝野內外皆知的事情。省得即便等到老王爺也要面對他的冷臉冷眼,說不定還會逼著幫他準備接風宴會。

天青立刻問她,“殿下想要暈多久?”

暈多久啊……

這是個問題。

現在各皇子肯定卯足了勁收拾老王爺,老王爺勢必要極限反撲,可不能讓這反撲燒到東宮身上。

她想了想,“待會兒看到車隊孤便暈,晚宴開始前讓孤勉強醒過來吧。”

“是。”

天青應下。

只是沒想到老王爺是膽大包天,足足讓她等到了凌晨,遠遠的才能看到黑乎乎的夜幕下一團墨色不起眼的小點向京城靠攏,若不是守門的侍衛提醒,她差點都沒看出來。

她根本都不需要太裝。

在老王爺攙扶著侍衛驕矜地下車,她躬身行禮的瞬間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同為迎接的官員,年紀稍大的幾個亦是該暈的暈,該倒得倒。

一時間全是此起彼伏喊“太醫”的聲音。

迎接老王爺倒似乎沒那麼重要了。

甚至於周遭落到他臉上的目光全帶著若有似無的不滿和譴責,尤其是盧中,他是皇帝派過來的代表,也跟著撐到現在。

楊靜宜暈倒前曾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懂。

只是他還在猶豫。

畢竟是曾經撫養皇帝的老王爺。

若是連帶他也暈倒,到時皇帝怕是不好看。

只是老王爺看到這麼多人暈倒,冷嗤一句,“本王若干年不回京城,沒想到京城裡都是些小娘子的做派,真是丟了我大雍皇室的臉!”

看到他還站著,更是諷刺地群嘲,“堂堂男兒連個閹人都不如,當真是缺乏鍛鍊!”

好嘛……

盧中心裡一梗。

這絕對是逼他暈倒。

保不齊這些暈倒的人日後想起來自己兩個閹人都不如會不會厭惡上他,雖然他是皇帝身邊的總管不至於被難為,但……

他真不想熱臉貼這個老王爺的冷屁股。

作為最後一個暈倒的人,他大方的倒在旁邊兩個小太監的身上,像太子那樣栽倒,他可不行,上了年紀骨頭受不得一丁點兒的碰撞。

於是,稍微能說上話的都暈了。

只剩下官職最高的大理寺請朱允治,偏還是最為公允不留情面的,“老王爺容後,臣需要先安排暈倒的太子殿下和官員前去救治。”

合情合理,老王爺卻覺得他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