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遣並不完全信任太子。

儘管心上人被拿捏,他仍維持理智。

到侯府之後沒去見嶽寧,而是步行至後院花園找到正在修剪花枝的張氏。

“岳母大人。”

張氏,忠勇侯府嫡出的姑奶奶。

與承恩侯這種只靠皇后外戚混到的侯爵不同,忠勇侯府是正宗的老牌世家,對家裡姑娘的教導絕對稱得上嚴苛。

眼界自然不是嶽寧可比的。

張氏將花剪遞給旁邊的丫鬟,淨過手後抬腳往亭子裡走,“出什麼事了?”

王前遣緊隨其後,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還有太子的意思大概說了一遍。

“小婿總覺得太子沒那麼好心。”

“確實。”張氏端起茶盞抿了口,冷嘲,“你會對天天鞭打你的母親,還有從不把你放在眼裡的舅舅以德報怨?”

王遣沉默下來。

“可以前……”

“呵,你也說的那是以前。”

張氏臉上的諷意更濃,“鳳儀宮那位心可是真硬啊,多少太醫都判定太子挺不過來了,你說……”

她頓了頓,幽幽地看向外面的花團錦簇,“真會有人愚孝到能對想要殺死自己的母親毫無恨意毫無芥蒂嗎?”

“您的意思是……”

張氏收回目光,“我沒什麼意思。”

“這……”

王遣蹙眉,還要再說。

張氏卻擺擺手下逐客令,“我就當你今天沒來過,否則侯爺知道又要不高興了。”

王遣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張氏說的是真的。

月寧特別討厭女子插手前朝的事,尤其是面對比他更聰慧的張氏,骨子裡的自卑讓他愈發想在這些事上壓她一頭。

她想好好度日,只能眼盲心瞎。

若是知道今天……

他或許不會有什麼,但張氏卻要倒黴。

一個弱質女流。

即便再聰慧再能謀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只有被壓制的份兒。

王遣沉默的去書房等嶽寧。

同樣的話重複一遍。

嶽寧冷嗤,“算她有點兒良心!”

看,這就是差距。

王遣想了想,還是說道,“若太子用意不是幫娘娘而是其他,又該如何是好?”

“她能有什麼?”

嶽寧不屑的勾唇,“若不是皇后和本侯幫襯,他根本登不上這儲君之位,如今不過是投桃報李。”

“更何況,娘娘與本侯若想她死無葬身之地,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要不你以為先前皇后鞭打,她緣何一直隱忍不發。”

王遣蹙眉。

類似的話嶽寧不是第一次說。

但卻是第一次明晃晃的表達出太子有致命的把柄捏在他與皇后手裡。

他想起任何情緒都淡淡的江予初。

又想起明顯有主意卻不肯多說的張氏。

嘆了口氣,“還是再等等,或者侯爺不妨告訴我,到底因何如此自信?”

“賢婿這樣怕是不妥吧!本侯不相信傳承百年的王家沒任何秘密,可本侯卻不曾想探知一二,賢婿如今這是做什麼呢?”

王遣便也不再多說,只道,“我會再去東宮探探口風……”

話未說完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管家氣喘吁吁的推門進來,連行禮都顧不上,“侯爺大事不好了!不知是誰傳出太子身上的傷都是皇后娘娘責打所致,現在已經有御史往御書房去了……”

“什麼!”

嶽寧猛地站起來,上前一步揪住管家的衣領,“外面的人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