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女子名叫清泓,數月前,她獨自一人,衣衫襤褸,昏倒在村口的老槐樹下,醒來後卻對過往的記憶一片空白,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村民們見狀,既驚訝又擔憂,畢竟,在這個偏遠的小村落裡,突然出現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難免會引起各種猜測和流言。

但清泓性情溫婉,待人真誠,漸漸贏得了村民們的接納與幫助,只是,關於她那段遺失的記憶,始終如同一片迷霧,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此刻,面對宋拓的詢問,清泓以一種超乎年齡的從容與堅定,承擔起了所有可能的疑問與好奇,她的出現,不僅為這個小村莊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也似乎在默默訴說著,無論遭遇何種奇遇,人心中的善良與勇氣,終將照亮前行的道路。

在宋拓的記憶畫卷裡,那位蓬頭女子即便不是溫室裡經不起風雨的嬌花,也該是林間驚弓之鳥,任何細微的響動都能讓她振翅驚飛,尋覓避風之港。

然而,此刻的她,卻如同夜色中的幽蘭,靜靜地端坐在昏暗的屋內,絲毫不見昨日那份受驚小鹿般的慌亂。從那亂髮間不經意洩露的眸光,清澈如深山溪流,洗淨了世俗的塵埃。

她的話語,竟是用字正腔圓的南國官話編織,喉音裡藏著江南水鄉的溫柔,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鎮定。這一幕,對宋拓和薛漾而言,猶如荒漠中偶遇清泉,既驚又喜。

宋拓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微笑,雙手抱拳,以一種江湖人的禮節,向那蓬頭女子致意:“多有打擾,還望海涵。我等並非有意驚擾婆婆,實則是言語不通,造成了些許誤會。”

就在這時,女子突然用一口地道的蜀中方言與身旁的老嫗交流,那老嫗聽後,緊繃的神情漸漸放鬆,側過身,以一種近乎謙卑的姿態,讓宋拓和薛漾得以低頭彎腰,幾乎是以“爬行”的方式,穿過那扇低矮狹窄的木門,進入屋內。

這茅草屋的門楣低矮,即便是那位身形佝僂的老嫗,也需低頭方能透過,更不用說宋拓與薛漾這兩個身高八尺的壯漢了。

屋內空間狹小,僅容兩人轉身,一束微弱的光線透過窗欞,勉強照亮了室內的景象:一張由茅草堆砌而成的簡陋床鋪,一隻破舊的陶壺孤零零地懸掛在空中,下方是熄滅已久的灶火,旁邊散落著幾段斷裂的柴薪,那是他們日常生活的縮影,透露出這家人的貧寒與不易。

但令人驚奇的是,這簡陋的茅屋裡並沒有想象中那股因潮溼破舊而生的黴臭,反而,一股奇異的香氣瀰漫,那是香脂與焦炭交織的味道,獨特而又宜人,彷彿是大自然對人類簡陋生活的溫柔撫慰。

宋拓做出一個表示歉意的手勢,示意薛漾一同席地而坐。薛漾好奇地回頭望向門口的老嫗,只見她大約六七十歲光景,臉上溝壑縱橫,雙眼彷彿承載著歲月的重負,此刻正斜倚在門框上,眼神空洞而遙遠。

薛漾心中一動,站起身,溫柔地走向老嫗,伸手欲扶:“老奶奶,您是長輩,又是這家的主人,請您進屋坐吧,不然我們怎敢安心落座呢?”

老嫗顯然對薛漾這突如其來的關懷感到意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抹笑容,像是冬日裡的一縷陽光,溫暖而珍貴。 宋拓報以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嘴裡含糊地嗯嗯應著,隨即被薛漾溫柔地引導著,坐回到由乾枯茅草胡亂堆砌成的“床鋪”上,緊鄰著那位頭髮散亂卻眼神清澈的女子。

他心中暗自責備,意識到自己即便在不經意的小動作間,仍流露出世家公子的習性。並非是他有意輕視那位年邁的老婦人,而是心中急於揭開謎團,以至於忽略了她的存在。

幸而薛漾,總是那麼體貼入微,依循古老的尊老之道,細心地將老婦人攙扶至眾人面前。見狀,宋拓也連忙起身,禮貌性地伸出援手,協助老婦人安穩落座,這一舉動彷彿在他們之間搭建了一座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