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村裡商量過了,管家說小子將來能陪大少爺讀書,多榮幸的機遇,多虧了張兄弟指路啟蒙,讓小子認字明理。張家子弟就像小子的老師,求學問不能空著手來,古時候講究尊師重道,不是嗎?這不,昨晚夫人賞的,這就給張兄帶過來,還望收下,不要嫌咱粗鄙。”農婦翠姑滿心誠意地道。

宋拓方知其故,忙揮手示意:“你這話說得太客氣了,我不過是認識些字,隨意教教孩子們罷了,哪受得了這樣的厚禮?剛才我和寶兒嬉戲呢,晚上我會教他的,這禮物萬萬收不得,趕快帶回去給寶兒和三哥嚐鮮吧。”立刻將醃肉還給翠姑。

翠姑執意不肯:“孩子的拜禮,張兄務必接受才是。”

“哎呀,那是文人的講究,我們村可不講究這些,翠姐要是真送我,我可不敢再指點寶兒功課了。”宋拓微笑著,最後硬是將肉乾推回翠姑手裡。翠姑聽他這麼說,不好再多勸,臉一紅,神色複雜。

宋拓輕輕摸著寶兒的小腦袋笑道:“等晚上吃過飯,來我這兒就行了。”

寶兒懂事地點點頭,應承了下來。

“這麼著,多虧了張兄弟。”翠姑朝著宋拓施了個禮,又向廚房裡的閻伯打了聲招呼,這才牽著寶兒離開。

望著翠姑漸漸走遠的背影,老閻頭倚門稱讚:“翠姑真是個美人兒,不是那檔子事兒,花園的姚三哪裡有這福氣呀。”

宋拓接著涮碗,順口問道:“閻老哥竟然對人家動心了?”

老閻頭輕咳了兩聲:“咳,沒那回事,就是打量了幾眼。不過,老五,翠姑對你有意思是真的,看剛才她臉都紅透了,不是嗎?”宋拓將陶碗堆好,胡亂抹乾手,不自覺撫摩了一下臉頰上的傷疤:“啥?可別亂講,她可已經是孩子的娘了。”

老閻頭興奮起來:“嫁了人不等於心裡愛那個男人,你老五長得不錯,又能識文斷字,還疼孩子,她能不心動嗎?”僕人間閒聊往往離不開這種話題,而老閻頭又是村中的風流浪子。宋拓清楚地記得,不久前幾個宅子裡的女僕來廚房找東西,一不留神露出白皙的膀子,老閻頭酒醉看直了眼,精彩之處竟口水中都流出來了,那一臉痴迷的樣子猥瑣至極。

宋拓心想不能順著這話題扯,否則傳起閒言碎語來,尤其是從老色鬼閻老哥口中,就更不好了。萬一姚三聽到了,非得找他的麻煩不可,於是轉換話題:“閻老哥說是那件事讓翠姑嫁給了姚三,究竟是哪件事?”

田埂上的獵狗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小院,老閻頭撫摩著黃狗的毛,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自嘲的笑:“這事兒怪得很吶,有的鄉親說翠姐兒是讓野狐精勾了魂兒,偷偷歡會去了。也有人猜測是有哪個貪美色的惡霸,在月黑風高之際將翠姐兒綁架到山裡欺負。家主問翠姐兒,她只是哭,什麼也不肯說,或許是忘記了吧,或許是不想說。老爺起初想將翠姐兒趕出去,但好在老夫人慈悲,將翠姐兒許配給了花圃的姚三兄弟。知道為什麼選姚三嗎?呵呵,那天在後山撿回翠姐兒的,正是這姚三呢。這姚三啊,還真是幸運,上山本是尋找花卉種子,誰知卻撿回了個貌美的媳婦兒。”

宋拓沉聲問道:“你說的故事,全是管家酒醉後告訴你?”

老閻頭笑得皺紋擠成一團:“不光是他,還有內宅裡那些忠僕,七嘴八舌湊出來的。此事老夫人不準外傳,所以知曉的人不多。”

宋拓心跳加快,要是這些事兒當真,憑那夜晚可怕的動靜,說不定真的有妖邪作祟。他心中暗自發問:“話雖這麼說,傳聞也不能全信。”

老閻頭瞪圓了雙眼:“怎會不信?不是這事兒,姚三兄弟哪裡有如此貌美的妻子呢?這樣吧,哪天你把他灌醉,你自己問問清楚。”

宋拓謹慎開口:“那依你看,這件事背後是什麼人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