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難道就不希望他記起你嗎?

婁弦藏在肚子裡問道。

這時燭陰轉過來遇見坐著閒聊的兩人, 往章楚房間看了看,“爸,我媽還好嗎?”

“他法力要慢慢恢復了。”

燭陰皺眉, “是那些人說的變異?”

“不是變異,是法力。”

燭陰思索片刻, 明白了,但他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想了想決定不管了, 問道:“相柳呢, 我剛才沒找著他。”

“在我房間。”

燭陰說:“讓他晚上跟我睡吧?”

“好, 把羊奶和他的玩具一起拿走。”

燭陰走後, 婁弦看著他的背影,“我記得那天燭陰剛跟他們從異界回來,在大殿上你打了他一巴掌, 說不許他壞事, 不讓他開口管嫂子叫媽, 怎麼後來又讓了?”

桑冉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從小到大, 沒有喊過母親二字,叫起來有些剎不住,隨他去吧。”

倒是允許燭陰叫他了, 那以後二殿下呢?婁弦心裡想,如果章楚一輩子記不起來, 那相柳不叫媽,難道叫叔叔?再不然,後面倆人好上了,叫後媽?

他跟桑冉相識萬年, 卻不覺得能完全看透他。

三千年前倆孩子呱呱墜地,正是三界震盪之時。

那時人界靈氣未消,不乏有許多能力出眾者,天界宣稱要絕地天通,撞毀靈山,自此斷了人族修煉的路,天、魔、人三界打得不可開交。

每一方都有野心,每一方都在算計,桑冉也不例外,但只有章楚自己,像個亂世炮火中四處奔忙的飛蛾。

起初,他想阻止這場災難,斡旋在三方之間,在天界,他身份尊崇,是萬萬年孕育出的天人,在人界,他更是造物主般的存在,在魔界,他跟桑冉的關係,到那時也幾乎算昭告天下。

可竟無一方肯真正聽他的,天界陽奉陰違,人界更是像頭被逼至絕境的小獸,萬分警惕地搏紅了眼,不肯聽信他的,而桑冉只有一句話,“我沒辦法不打。”

後面,便是曠日持久的戰爭。

章楚在戰爭伊始生下燭陰,在死前一天生下相柳。

章楚死後,桑冉整個人被這巨大且突然的悲傷衝得神智全無,那時三界的征戰已至末期,而章楚的死無疑給了三界最後一擊,天界當時的總指揮官跟他同歸於盡,人族本來就到了末路,是章楚死後的福澤給了他們苟延殘喘的機會。

而桑冉,他把喪妻之痛化作潑天怒火燒上了九重天,天上人間最後一點戰鬥力都在那場鬥爭中消失殆盡,桑冉隻身一人屠了九天之上十八個神佛,最後被四方天帝合力鎮壓下界。

他缺胳膊少腿地回到魔殿,看見冰棺裡章楚宛如沉睡般的屍體,差點兒沒想開一瓶子藥死自己,還是被婁弦他們及時發現救了回來,從此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對了,就這麼半死不活地過了幾個月,有天他突然想起來章楚還給自己留了兩個孩子。

他問了下人,循著方向去看孩子,進殿門的時候,一看大兒子都會爬了,二兒子在搖籃裡哼哼唧唧地吐口水玩。

倆娃看見他都愣了,半晌,還是燭陰娃娃有眼力見兒,費力爬到他腿邊,兩隻蓮藕般的小短手一伸,抱住了桑冉衣襬。

而相柳娃娃則矜持多了,跟他對視一眼,便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繼續吐口水。

>>

搖籃裡的明明是張稚嫩的甚至還有些皺巴的小臉,但桑冉卻彷彿從那平眉鳳目中看到了當年的章楚。

他忍了許多年的眼淚,在那一天忍不住了。

蒼月殿里人人都知道那天魔尊抱著兩個小殿下哭了一天一夜,出來後就不像之前那樣頹靡不堪,他一個人帶著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