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

不僅如此,回家的第三天卜興又大擺十幾桌酒席,慶祝花蕾結婚五年終於有了身孕,村裡其他男人媳婦懷孕從來沒有像他這樣鬧這麼大動靜,怎麼著也得等孩子生下來再慶祝,可是別人哪裡懂得他的心情,這些年他在人前人後不知受了多少冷嘲熱諷,認識他的人無不拿他不能孕育打趣調侃,這次花蕾終於為他爭了口氣,他終於不用背不育症這個黑鍋了。曾幾何時,他受盡了別人的指指點點;曾幾何時,他不敢在人群中敞開胸懷的談笑風生;曾幾何時,他推辭了一次又一次的朋友聚會。

這幾年卜興常年在外,一年到頭在家的天數屈指可數,不是他想證明自己在多麼努力的賺錢,主要是承受不了別人對他沒有生育能力的嘲笑。現在,他所有陰霾的情緒都隨著花蕾的懷孕一掃而光,從這一刻開始,他要揚眉吐氣、抬首挺胸做一名有種的真男人了,以後誰再拿他沒有種來開玩笑,他就可以有理有據的回懟過去了,不僅言語上回懟過去,他還要用事實來證明:花蕾這一胎只是開端,他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他要讓花蕾給他生七個八個孩子。所以他要把動靜搞大一點,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因為媳婦懷孕如此的興奮,我當初懷上方方的時候,卜順只是抱著我親吻了一下而已,方方出生時他至少還陪在我身邊,後來然然出生時,他卻在南方務工。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卜順,和我婆婆有極大的關係,我婆婆說我不就是生個孩子嗎?不至於那麼矯情,有她陪在身旁就行了,犯不著讓卜順千里迢迢的趕回來,人再多也沒多大用,來來回回還浪費不少錢。然後我婆婆眉飛色舞給我講了她當年生孩子的事蹟,她說只有卜婷是在平水鎮的衛生院裡生育的;卜園是在家裡出生的,當時只在村裡找了會接生的女人幫了個忙;卜順的出生更精彩,是在去衛生院的路上出生的。我婆婆說只有生卜婷時我公公陪在了她身邊,生其他兩個時我公公和卜順一樣在外地務工。

每當我婆婆給我講這些,我都顯得不屑一顧,畢竟年代不同了,不能總是用她那一輩的思想教育我們這一輩,因此生育方方時我和我婆婆吵了一架。我想去縣城的醫院,可我婆婆非說沒必要跑那麼遠,在平水鎮的衛生院就行,僵持幾天後我自己偷偷跑到了縣城的醫院。可臨盆時我有點後悔了,只要我痛的大哭大叫,大夫就提示讓我剖腹產,但我只想順產,因為我不想在我的肚子上留下一道疤痕,那樣看起來太難看,幸好在我咬牙切齒的一再堅持下,最終順產了方方。

等然然即將臨盆時我就不再執意去縣城的醫院,而是選擇了平水鎮的衛生院,因為平水鎮的衛生院沒有剖腹產的條件,不用擔心有被迫剖腹產的風險,不過卻出現了很尷尬的情況。然然出生的時間是凌晨一點左右,可當時婦產科的值班醫生卻是個青年男大夫,我瞬間不情願的讓我婆婆帶我去縣城的醫院,可眼看著要生產了,根本來不及了,因為從平水鎮到縣城的醫院開轎車也要半個小時左右,如果我婆婆開電動車的話,怎麼說也要將近一個小時,萬一在半路出了問題,那就得不償失了,再說我可不想讓我肚子裡的孩子像卜順一樣半路出生,無奈之下只好讓那個男大夫幫我接生了,還好然然出生的比較順利。

不得不說那個男大夫的接生水平確實值得稱讚,聽我婆婆說那個男大夫叫劉勝林,他的母親是平水鎮衛生院出了名的接生大夫,她從醫以來接生的嬰兒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沒有出現一次醫療事故,現在她退休了,便把接生的重任交給了他的兒子劉勝林,既然劉勝林是專門做接生的工作,那麼她看到的女人肯定不止我一個,所以沒過多久我就不再因為被一個男大夫接生而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