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二體終須取捨,兩心歸一處(第1/2頁)
章節報錯
詩曰:
白雲卷展似無蹤,高客人間亦走空。
上下非通何所作,古今一道詎此風。
危如累卵為親體,燦若星辰是獸肱。
日夜織縫嫁衣好,轉頭鼠輩唱燭紅。
孫木由與玄龜一道,於雲端中將那絲罟中的世界看得真切,定心主人一言一行,皆盡收眼底,然那莊主卻不曾察覺到他們。
眼下,以定心心定故,天下安寧,無奈多變乃古今萬世不易之理,哪裡是誰能改善的呢?古哲曾言:“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然而世殊時異,哪裡又能安貧如舊呢?
這木由望著一成不變的幻境,忽生了一絲疑心,雖見萬眾歡欣,卻仍未滿意。
他心中明白,那螻蟻歡喜,實非歡喜,只是以其螻蟻之身,不知世上諸多樂趣不在方寸之隅。有此之比,則螻蟻不如井蛙,井蛙不如大雁,而大雁不如鯤鵬,縱如鯤鵬之大,也無法涵蓋宇內,包吞瀚海,又有未竟之趣。
“若是如此,又因何而樂呢?”少年喃喃自語。
他原只說萬物生靈各安其所,則諸天鹹靜,如今看來,與其說靜,毋如稱之為死寂。當此世間,螻蟻甘居暗穴而不明光朗之炫,井蛙空鎖腐水而難得浩瀚之容,人民閒坐荒村而未曉通天之能,縱巨鯤安眠,萬年不得化鵬高舉,更不必說摶扶搖之九萬里了。
說來也奇,他這裡動了此般心思,那裡便聞得定心端坐大殿之中,召集四牧,就要變更舊制,開闢新律。只聽他道:“萬法之中,但有形者,難免經歷成住壞空四大流程,曩者我不令眾生挪窩,只求如綱善舉,有條而不紊。而今百代易世,前就已成,源泉積攢豐厚,可以開張也。”
於是令眾生放開心扉,但求好便追之,果然大亂滋生,強弱立辨。久之,強者寡而弱者眾,大戰奮起,乃至舉世無偏安之地,流血漂櫓。
然而,觀此情景,無論是那定心主人,還是一旁的孫木由,竟都忘了如前那般仁慈的念頭,但覺舊世如蒙鼓之中,渾無見光。他們知曉這樣的大戰是必要的,想來只有打得天昏地暗,打得強弱平衡,打得眾生有志,方可再定秩序。
可此時此刻,他又頭顱一偏,頓感頭痛欲裂,卻是那老龜飛起身子,用甲殼猛敲他的腦袋,口中怒罵:“你這猢猻,你的蒼生之心哪裡去了?望著血流如海,殘殺盈野,汝難道片言不出嗎?當真能安定自若嗎?”
那木由搖了搖頭,使出大力,才讓這老怪安定下來。他心中但生兩個疑惑,一是這龜公兒一向只看自家,不管旁的,一路鑽營的,也是為了安身自如,何曾談起過什麼蒼生為念?二是就算要叱問,也應找那定心主人,說他做什麼?
他只得拱手言:“僅僅是幻像,又非實物,無需大驚小怪。再者,是那定心尊者任由戰起,我等外人,未入斯境,又哪能干預呢?且看他如何應對,果真不能自已,總有法子對付,何必少見多怪?”
他話音才落,忽覺得自己說話變了口風,這老龜兒怎麼說也是個長輩,曾經一句一稱“老父”,現在則是左一個“大驚小怪”,又一個“少見多怪”,也不知究竟是怎麼了。
龜公心急如焚,又張嘴曰:“你只說是那莊主作孽,就於自身無關了?常言道,見賢思齊焉,見不賢則內自省也。爾今見浩戰如斯,縱使是虛影靈幻,難道就不能內自警醒些?”
少年見玄龜面色慍怒,也不知是何緣由,只覺得它突然變得身份古怪。
僅是似乎看了一時定心之行,彷彿自己也做了一次人天之主,隱隱間與旁人說話的口氣都變了些樣子,只聽他沉默片刻,淡漠出語:“老父,我們還是接著看吧,莫要多說了。”
這兩個便倉促結束了爭論,細細觀那大幕之中的新變,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