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我。”賀徵朝忽地?鬆口?,整理她唇上勾著的發?絲,落下最平常的話,“好好休息。”

說罷他輕撫她的頭,轉身擰門離開。

門鎖釦緊,屬於他的氣息仍然彌留不散,溫知禾站在原地?許久,久到?她腿窩泛酸,這才慢慢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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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走廊夜裡冷清,比之?樸素簡陋的外觀,內裡要?顯得乾淨得多。

在他下飛機緊趕慢趕來這時,夏博易已經?聯絡過這家酒店,只可惜已經?全被演職人員住滿,他又就近安排了一間配置最好的套房,距離溫知禾所在地?也不過十公里,車程半小?時就能到?。

但他還是要?賭一把。

砂輪劃出猩紅,染起一絲青煙,賀徵朝半闔的眉眼模糊失真,站在走廊末端靠窗位,徐徐點了根菸,卻也沒?抽。

夜裡的風聲很靜,靜到?他能聽見此起彼伏的蟬鳴,一聲比一聲高,擾得不能安寧。

賀徵朝頷首輕哂,對逐漸燃盡的煙不以?為意,任由菸頭在手指間明?滅、時間流淌。

從前他不願意費心去做的事,現如今他需要?花費更多心力解決,距離、婚禮、結婚證、他們之?間的關係,一步錯步步錯,從最開始就是錯位的紐扣,最後一環出了問題也是在所難免的事。

換掉一件衣服,比解開繁瑣複雜的、不匹配的紐扣要容易得多,可他不願捨棄,遑論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從燕北飛到?這座小?縣城找到?溫知禾,三個多小?時,有著足夠大?量多的時間令他冷靜,理清思慮。平常普通的一張抓拍照片怎會當做移情別戀的證明?,連娛記都需要?配上胡謅的臺詞好引導觀眾。

他將菸蒂摁滅,扔進旁側的垃圾桶裡,瞥見那隻微微顫抖的手,攥了攥掌心。

無法否認,他在恐懼,即便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率,他同樣也恐懼、畏忌,在開啟門看見那個男人的一瞬,他幾乎要按捺不住揮拳的衝動。

賀徵朝扯下脖頸間的絲巾,面?無表情,一圈又一圈纏繞在掌心,勒緊、束縛,直至絲巾被撕扯開裂。

他不該衝動,倘若溫知禾生厭,他完全是又踏錯一步,她喜歡他平和溫柔的模樣,他可以?演好,即使是一輩子。

腕錶的指標一秒一刻地?走著,屬於325房間的鐘表也在滴答滴答作響。

溫知禾洗過澡,吹乾頭髮?,穿著人字拖走出洗手間,不自覺看向旁邊的門,疲倦的身體告訴她應該趕緊撲到?床上補一場覺,但她步子頓在原地?,一秒、兩秒沒?動彈。

她心裡擅自打起一個賭,賭他不在外面?,只看一眼,一眼而已,如果沒?有那就離開,再次給他加碼一條說謊的罪行。

好幼稚。溫知禾心知肚明?,站在門口?,挑開貓眼擋片,湊近去看,不論她眯起眼、睜開眼都沒?有看見他。

放下擋片,她心底滑過一絲悵然,手攀在門把上,隱隱有種往下扳動的衝動。

開門就意味著她在意,但出去確認一下也好,省得明?天一早他站在門口?,謊稱自己一直在。

溫知禾心底有一架天平,她目睹且任由它傾斜下沉,無論她如何給自己加碼,天平也總是不經?意的、無可救藥地?傾向於那個男人。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默唸著,擰下門把鑽進門縫裡,站在走廊中間,從左往右看。兩排整齊一致的門排排列,每隔三間會有一盆綠植,腳下的復古歐式印花地?毯一路鋪到?頂端,她凝著半開的樓梯門,隱約察覺到?什麼。

她向那裡走去一步,身後方卻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溫知禾。”

溫知禾心頭微頓,扭過頭回望,看見賀徵朝站在樓梯口?,他手上纏著絲巾,領口?半敞,身形落拓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