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我這就把我爹叫來。”

過了會兒,胡爾巴被俄力喀硬生生拖進屋,老頭子一身薩滿服飾,神情疲憊不堪,眼神呆滯晦暗。

“馬大當家,經此一事,老頭子我是活不久了,日後北岔溝之事,就都由俄力喀做主了。”

“爹!”

“唉,就這樣吧,我現在腦子一團漿糊,也說不出什麼來。”

“別,北岔溝人還都指望著您老呢。”

馬時楠示意俄力喀扶著老頭坐在炕上。

“老人家,馬某人有兩件事要同你商議。”

“馬大當家請說,小老兒聽著就是。”

“第一件事,此事之後,羅屯人必然不肯善罷甘休,而我永明堡也脫不開干係,同羅屯以及羅屯背後勢力成為死敵。馬某人有個毛病,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我意今日便出兵滅了羅屯,永絕後患。”

“第二件事,敢問北岔溝人今後何去何從?我實話說,此事早晚必為建州得知,報復是一定的。”

“這個......”胡爾巴沉默半晌,絕望道,“也只能遷居了,跑去了無人煙地界苟活著。”

馬時楠冷笑,“可哪裡是樂土呢?馬某人走南闖北,就沒有見過一片沒有爭鬥之地,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躲是躲不掉的。”

“那馬大當家說說,我北岔溝怎麼才能逃過劫難?”

“我是生意人,來到永明立足就是為了毛皮生意,本不欲同周邊各族為敵。但事與願違,此事之後,我永明也要小心做人了。”

“此事......此事是我北岔溝連累了馬大當家。”

“不說這個,馬某人自認還講幾分義氣,既然做了就不後悔。”

“老族長,你看這樣如何。過了這個冬季,北岔溝就遷至永明附近定居,你我互為友鄰,日後有強敵來犯,北岔溝好歹有個依託。”

“永明的城防,明年開春還要加高,不是我馬某人吹噓,便是來了幾千上萬人我也不懼。”

“當然,去不去還是要由北岔溝人自己來決定,馬某隻是建議。”

胡爾巴有些意動,但為難道,“好倒是好,只是這份家業......”

“爹!是家業重要還是性命重要?已經死了十幾口子了,我們不能再死人了啊。”

今夜,俄力喀見識了火槍威力,更見識了永明軍作戰時穿戴的保命鎧甲,早就羨慕的流口水。而族人死了這麼多,又怎麼可能不憎恨羅屯人呢?

“我覺得馬大當家說的對,羅屯人豬狗不如,他們都該死!”

胡爾巴沉默片刻,咚地一聲捶打在炕沿上。

“那就打!族人的亡魂要用羅屯人的鮮血來祭奠!”

這是個機會,只要把握住,永明就可以在周邊揚名立腕,籠絡更多的土著。一直不得其門而入的馬時楠似乎摸到了完成任務的一絲可能性。

‘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不需要做的有多好,不那麼畜生就可以了。

胡爾巴的決定深得人心,這個早上,北岔溝女人為永明軍準備了足夠吃飽的食物,她們目光殷切,不求回報只求報仇。

臨出發前,胡爾巴一身薩滿盛裝,左手抓鼓右手木錘,唱唸躍舞,音節如同法咒如泣如訴,為即將出徵的將士賜福。

雖然馬時楠信奉天后娘娘,但對於本地土神的祝福也欣然接受。

俄力喀仍舊是嚮導,不過這次不需要徒步,而是騎馬。

據胡爾巴介紹,自北岔至羅屯有一條高岡組成的所謂‘路’,積雪較淺,馬匹可以通行,而羅屯人就是從這條路來的。

因為馬匹不足,馬時楠將隊伍一分為二,前隊54人由他親自帶隊先行一步,後隊徒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