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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難測,牟氏對於丈夫盛怒之下,會否當眾落她這個當家主母的面子這件事,半點把握都沒有。
在牟氏額角的汗幾乎要衝走了一條脂粉的時候,謝丞公終於把視線收了回去。
一條一條族規說出,紅姨娘禁不住微微發抖,心下卻還存著些僥倖的心思,反正辛氏已經半死不活,她自己的手下們個個都是聽她的,只要咬死了九娘子說的是假話,誰又能定她的罪?她怎麼說都已經為謝丞公生育了三名子女,勞苦功高,丞公和太太怎麼也會給她些許面子,只要後面令辛氏那賤貨一直病下去,再也起不來身……
謝丞公是什麼人,只需一眼,就能把紅柳肚子裡那些小九九看個清清楚楚。他慢慢問:“紅柳,你可知罪?”
紅柳渾身一抖,深深地跪伏下去,哭道:“老爺明鑑!紅柳實是未曾作過那樣的事!”
“那是誰做的?”謝丞公慢悠悠地問:“這滿府邸的人,有誰敢欺侮我謝熙和的親生女兒?此人不死,我謝氏威嚴何在?難不成這偌大的丞公府,其實並非我謝熙和的府邸,養得你們個個膘肥體壯,實是我謝熙和的祖宗轉世罷?”
滿院下人各個驚駭欲絕,將頭在地上磕得砰砰作響,額頭見血了也不敢停下。此刻但凡他們有一點怠慢,看在主人眼裡就是一個死字啊。
紅柳忽然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水之木,回身狠狠瞪了洪嬤嬤和範嬤嬤一眼。
這兩個老僕婦渾身抖得跟篩糠一般,早已怕得不行,眼見紅姨娘示意,雖然怕極,也還是像兩條泥濘裡的塘鰍一般蹭出了人群,那洪嬤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當先掄起雙手啪啪啪就抽在自己臉上,一點巧勁不敢使,哭道:“丞公老爺、太太明鑑,此事是賤婢豬油蒙了心,眼見那辛嬤嬤在丞公老爺跟前有些兒得意了,看不過眼去,才與老範一同將她教訓了一頓,實是與紅姨娘並無半點干係。”
“與紅姨娘無半點干係。”範嬤嬤把頭叩的砰砰作響。
華苓看著這兩個粗骯的老僕婦,眼神又靜又冷。她又掃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座佛一樣的牟氏,卑屈求存的紅姨娘,又恨又懼的兩姐妹。
謝丞公輕輕撫摸小女兒披散的頭髮,一雙深沉而凌厲的長眸注視著她:“小九你來說,該怎麼處置這兩個人?”
雖然這個父親的眼神能令許多人畏懼,但華苓從不害怕。她不貪婪,行端立正,問心無愧。她道:“濫用私刑、欺上瞞下都犯了。辛嬤嬤是我的人,打她就是打我。該把他們上下三代杖斃。”
謝丞公盯著小女兒看了片刻,卻發現女兒一雙眸子清清明明,分外平靜。這個女兒有殺伐果斷之氣,難得的是心思卻清正,有大將之風。
卻是最像他不過。
他露出了一抹格外溫和的笑意,微微頷首:“正該如此。”
謝丞公輕描淡寫地揮揮手,謝貴躬身,領著十來個健壯的男僕役將兩個老僕婦堵住嘴拖下去了,費時不過幾眨眼。這兩名老僕婦都是家僕,一家老小都清清楚楚登在名冊之上,只需查明契冊,杖斃便罷。謝氏立族數百年,香火綿延不息,代代有名士大儒,治族手段豈是等閒。
華苓依然盯著父親看。
謝熙和唇邊帶笑,這是怕他要把剩下來的主謀輕輕放過呢。他的視線在轉向紅姨娘之前,從牟氏身上輕輕滑過。
牟氏聽見丈夫和聲問:“阿娜,治下不力,該當何罪?”她猛地一驚,差點從椅上彈了起來,定了定神,才看清謝丞公是在問她對紅姨娘的處置方法。其實這問話,用於質問牟氏也無絲毫不妥。
棄卒保車,紅姨娘剛鬆懈了幾分,立刻又死死伏在了地上,她已經不敢再在謝丞公面前賣弄風情了,要她還敢這般沒有眼力見兒,說不定,丞公老爺真的會將她直接杖斃,說到底,妾通買賣,她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