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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是她們從沒見過的可怕。
牟氏用繡了精緻海棠花的帕子拭了拭眼角,不著痕跡看了眼謝丞公的臉色,沒有說話。丞公脾氣寬和,在家中極少發怒,但少有的幾次發怒,無不是將令他不悅的人事務連根拔起。在朝堂上久居高位的人,又怎會沒有些雷霆手段。這件事與她無關,牟氏沒有想過要開口。而且紅柳那賤人說的什麼?她的四娘、八娘和四郎該是這裡頭一份兒的?真真是作死!
紅姨娘的作態把華苓氣得喘不過氣,指著她大聲罵:“你說謊,你說謊!”
紅姨娘垂下臉拭淚,楚楚可憐地凝望著謝丞公:“老爺,賤妾真的沒有作過這樣的事,老爺,賤妾是無辜的,賤妾怎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你才說謊!你不許罵我姨娘!你個賤蹄子!”八娘子眼看著生母被逼得哭了,可憐兮兮的,跟個炮仗被點著了似的,從地上彈起來就要衝著九娘撓。
華苓嚇得臉色慘白,往父親懷裡一躲,眼淚吧嗒叭嗒又下來了。
“這是作什麼!”謝丞公忽然一聲雷霆厲喝,一院子的人都嚇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八娘小臉煞白,身子發僵,卻連哭都不敢哭出來,已經被嚇壞了。
謝丞公拍拍華苓的頭,和聲道:“小九不用怕,今日爹爹教你御下之道。謝貴。”
“聽候丞公吩咐。”大掌事謝貴恭謹地在謝丞公身側彎下腰來。
“那辛氏,是受的什麼傷?”
“回稟丞公,屬下已令得力僕婦查驗過,辛氏臉上紅腫發脹,顯是受了扇刑。胸膛上數處暗傷,顯是腿腳踹擊所致。受傷當在一日之內。另辛氏身上起著高燒,若不及早醫治,怕是將落下病根。”
“如此。”謝丞公手上按住了華苓激動的小肩膀,視線卻是看著牟氏的,慢慢說著:“如此,在我謝氏丞公府中,還有人膽敢任用私刑?謝貴,我謝氏家規如何?”謝丞公乃是大家子弟出身,飽讀詩書,六藝皆通,養氣功夫老道。即使是這般盛怒之時,他的面容上依然看不出多少變化,聲音也依然徐緩從容,甚至可以說,有世外人品茶于山間的安閒味。
謝貴是謝熙和從江陵族中帶出的得力手下,他這一支算是江陵謝的遠方族人,世代服務於謝氏嫡支子弟,忠心耿耿,手腕周全。
當下謝貴肅容道:“江陵謝氏族規,濫用私刑者杖斃。”
“欺上瞞下。”
“江陵謝氏族規,欺上瞞下者杖斃。”
“不安於室。”
“江陵謝氏族規,不安於室者刺字、沉塘。”
“欺凌族人。”
“江陵謝氏族規,欺凌族人者,僕役者當三代杖斃,族人者當淨身出族。”
……
謝丞公語氣安閒,一條一條問著,謝貴一句一句答著,滿院僕婦下人噤若寒蟬。
牟氏維持著端莊得體的表情,心卻跳得撲通撲通作響,如果不是臉上撲了脂粉,她泛白的臉色怕是就被看得清清楚楚了。丈夫的眼神極其平和,卻給人以絕大的壓力,似是把她心裡的東西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身為當家主母,律法上所有子女都應當呼她為母,相應的,她也必須看護他們。但天底下哪個女人能對別人生的子女視如己出,她又不是菩薩!大戶人家中對庶子女不看重的甚多,當家主母不高興的話,拿庶子女任意磋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她只不過是不聞不問,相比之下已經仁至義盡了。
只是,牟氏心裡很清楚,一家之中由始至終都是謝丞公,也只會是謝丞公,她既嫁進了謝家,便生是謝家的人,死是謝家的鬼。謝丞公對兒女再不看重,也不會允許家中僕役騎到他的兒女頭上。如果要細論起來,她身上一個‘看護子女不力’的罪名,是絕逃不掉的。
謝丞公久居朝堂,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