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無忌身上便想有所補償,否則,我哥哥以探花之身尚遠調州縣,岑無忌只是二榜進士,又何能留在京城任職?何況又是吏部這麼一個讓人眼紅的衙門?他之所以這麼遲才授職便是想等同科進士走得差不多了,才不致於太招人眼,用心如此良苦,我也不能不感動。永璘有時也傻得可以,這種事我都看得出來,朝中那些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手又怎會不知?只是皇上既下旨,又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從六品小差使,大臣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去惹怒龍顏而已。但不管怎麼說,他算是給足了我面子,所以姐姐在信中也叫我相機回報。信中又說了家裡的情況,叫我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平安待產。我唏噓不已,放在火上燒了(宮內是禁傳家書的,永璘肯讓人帶已是天大的恩典,我自不能給他種禍),平姑姑道:“娘娘今日走了好些路了,早些歇息吧。”我嗯了一聲,讓人打來水,洗了澡,上床睡覺。

但如何睡得著,翻來覆去聽著更漏之聲只是想著傍晚時與永璘挽手對詠的情形,一時又想到清太嬪,那樣的綺年玉貌卻要在深宮中寂寞終老,實是一件極殘酷的事。一時又想到自己,這樣被寵的日子真的能過一世麼?皇上也是男人,男人都難免喜新厭舊,現在尚還好,以後一旦紅顏老去,永璘又會怎樣對自己?實在沒有把握。想著已不覺聽見敲了二更。滿心想著背誦點詩詞以助睡時,屋中有人輕輕進來,聽腳步聲卻是永璘。

我微微吃驚,試著問:“是皇上麼?”“是朕!”他壓低了聲音道。我正要讓人點燈,他噓了一聲,道:“躺著別動,別驚動人。”我只好復躺下。黑暗中看著他模糊的身影輕輕除去衣裳,走到床邊躺下來,伸手摟住了我。我低低問:“皇上不是去儀嬪那兒了嗎?”他低笑:“她們不如你好,要的不過是朕的身子,朕給了就行了。朕叫劉全故意回稟有江南急報,便藉故走了出來。到承慶殿繞了一圈,看了兩份奏摺就過來了。”我放下心,笑道:“皇上也會使詭計。”“朕也是沒辦法,人在那兒心卻在你身上,留久了也沒意思的。萬一一個不慎,夢中失口叫出稚奴來,又是一場是非,好歹雨露也算給過了,朕看她還算知足,也就不想再敷衍了。”我吃吃笑起來,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道:“那可便宜臣妾了,不過臣妾也知道了,以後凡有半夜急報,多半是皇上的金蟬脫殼之計,臣妾可是再也信不過皇上了。”他低笑:“你就會捏朕的錯兒,看把你機靈的?朕什麼時候從你這兒遁逃過?倒是為了你壓了不少急報呢,你就這樣報答朕的恩典麼?”我道:“那皇上要臣妾怎生報答呢?”“朕要……”他說了一半,又笑著止住了,道:“算了,看在朕的皇兒的份上就放過你了,你且把知道的詩詞念幾首來聽聽,朕不睡著不準停。”這倒不難,我隨口吟詩詞,沒等他睡著自己先就睡著了。

自此後,永璘常使此計來與我偷會,好在他平時素有勤政之名,兩處的宮人又多經篩選,口風很緊倒也無人查覺。

19.芝蘭於室

天漸漸熱了,身上自然衣衫減少,腹中胎兒卻在長大。此消彼長,肚子自是越發大了。我也越發地怕見人,除了永璘在時拉我出去走走,更是從不擅出。奇怪的是胎兒總是不動。三哥說許是開始時保胎保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