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一句“那羊牯長著一頭稀罕的紫發”讓老蔡回憶起了當年。

如果不是當初那兩個青年道士,畫皮老妖早就讓他們屍骨不存了,這才急忙趕來看看是否就是當年的恩人來了,雖然年紀大了,已經記不清楚當年兩人的音容笑貌,可其中一人滿頭紫發仍然記憶猶新,決不會錯。

老蔡的兒子蔡斌來見自己多年恬淡的父親突然嚷著要見人,怕有個閃失也就領人一起跟了過來。

老蔡說著這些年的往事,提起自己手下那個朝奉要晚上“牽羊”時,不免老臉一紅,蔡斌來怕父親尷尬,替老蔡說明了原因。

原來,這十幾年來蘇南與川陝旱澇頻發,近年更是持續三年的大幹旱,萬頃良田顆粒無收,災荒肆虐,哀鴻遍野,朝廷非但不開倉放糧,反而濫發錢鈔,肆意掠財,活不下的窮人乾脆揭竿而起,殺官造反。

福記騾車行本是“震天刀”雷豹退隱江湖後,召集舊部開的買賣,因為這些年路上越來越不安寧,所以護衛越來越多,武力越來越強,跟一路山山水水上的綠林好漢都多多少少的打過交道,陸續有人來投奔。

人多了,買賣就越做越大,亂世之中的這些人湊在一起,上面有貪官汙吏的剝削,下面有三教九流的為難,本分的做買賣越來越難,漸漸的也就黑白均沾,涉足的領域也越來越多,殺官搶糧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蔡斌來說到這裡,鍾道臨也明白過來了,感情這幫人真的開了黑店,老蔡看到鍾道臨瞭然的目光,多少有些不自在,老臉泛紅的從懷內掏出一個布包放在桌上,開啟一看正是鍾道臨剛才去典當的那顆夜明珠跟十幾顆金澤南珠。

老蔡指著這些東西,苦著臉衝鍾道臨道:“這些東西不知道是老弟的,如今知道了就物歸原主,需要用銀子儘管開口,三千兩黃金即使真的典當了,一時半刻也難以湊齊,老夫先帶來了三百兩,過會兒再命人去拿。”

鍾道臨也不推辭,笑呵呵道:“金銀這些東西碰到市集才有用,別說三百兩,就算一百兩也都用不完,眼下缺的卻是馬車,這些珠子小子多的是,蔡老要是不收,小子怎麼好意思跟您老開口要馬車呢?”

“這一定要收回去!”

老蔡鄭重道:“缺與不缺是你的事情,寧要老夫收就是看不起老朽,眼下城中還有四輛雙駕馬車,老夫再抽出十匹好馬路上替換,絕對耽誤不了老弟的行程,因為不清楚是否真的是老弟來了,所以那棵珊瑚樹沒有帶來,過會兒讓人送來。”

老蔡見鍾道臨說話之間並沒有明言要去哪裡,再說又有那麼多的女眷,怕犯江湖忌諱也就沒有明著問,只是見這些人精氣外露,明顯都是好手,以為他們要急著辦事,這才有此一說。

鍾道臨見老蔡語氣堅決,也不再多說,只是謝過借車之恩,順手把珠子用布包裹起來,遞給一旁的藍月牙。

老蔡見鍾道臨不再推辭,笑呵呵的吩咐其子蔡斌來去準備馬車,他還自告奮勇的要派人護衛鍾道臨等人,誠懇道:“有老夫的小徒弟們一路鞍前馬後的跟著,也好跟路上嘯傲山林的綠林好漢們見見面,順便打發路上的宵小之輩。”

鍾道臨聞言謝絕,老蔡問原因也只是含笑不語。

老蔡見勃尼等人始終未發一語,覺得不好多待,於是離座告辭,邀請鍾道臨晚上到他那裡坐坐,鍾道臨答應下來,送別老蔡父子。

踱步走回客棧的鐘道臨,見勃尼一直坐著沒動,問道:“以師姑看來,咱們什麼時候上路方便?”

勃尼抬頭不明所以得看了鍾道臨一眼,想了想才道:“沒想到你小子交朋滿天下,到哪都能碰到你的熟人,既然人家邀請你赴宴,當然是明早再上路了,為何有此一問?”

“人生何處不相逢哪!”

鍾道臨自嘲的一笑,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