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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不敢!”
老掌櫃清晰的感覺到劍刃傳來的一股寒氣,脖子一涼,駭然道:“姑奶奶說的哪裡話來,您幾位能看上小老兒的狗窩是老兒的福氣,老朽這就讓我家肥婆趕緊搬出來,嘿!”
吳梓若給了老掌櫃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寶劍重新歸鞘,老掌櫃懸著的心總算又放下了。
勃尼自始至終未發一言,自己徒弟逞兇也不阻止,她也明白,身處如今這個動盪的年頭,欺善怕惡,有時候還是真刀真槍的管用,公理不如強權,強權不如現管,現管不如干脆威脅,刀一旦架在脖子上了,比說什麼大道理都管用。
這邊老掌櫃開始去內屋動員搬家,不多時後院就衝出來一個胖乎乎的女人,剛開始破口大罵就被後邊風急火燎追上來的老掌櫃,掐著脖子給拽回去了,勃尼等人也全當沒看見,吩咐眾人各自找房洗漱。
店裡的倆小二見到老掌櫃的遭遇後,也不敢找晦氣,前後殷勤伺候著,領著一群人挑選客房。
鍾道臨獨自告別眾人離開,勃尼知道他要去賣東西救急,自然不會攔著。
鍾道臨來到街上,望著路旁殘敗的民房,漆皮剝落的商鋪匾額,暗地裡搖了搖頭,這戰禍一起,眼看又是一個災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頭。
嶽州是大府,宋朝時人口曾過十萬之數,眼下街上行人卻很少,十室九空不敢說,起碼十停中去了七停,沒有離城逃難避禍的能留下兩三萬居民已經是難得。
綢緞莊,茶肆酒樓,古玩店這些盛世中興旺的買賣如今都殘敗了,亂世中朝不保夕,世人溫飽都難以為繼,字畫古玩這些東西都被大富人家賣出後,換成糧食後囤積居奇,鍾道臨原來在掌櫃面前說要典當,不過是逢人只說三句話,免得老掌櫃見財起意,改行做黑店,本是想把東西高價賣給古玩店的打算落空,如今只得退而求其次,真的把東西典當了。
好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正是典當賭檔與妓寨四處開花的時節,鍾道臨不過走了兩條街,就被路旁濃妝豔抹的亂甩手絹的老鴇子拉了幾回,賭檔門口站立的那些坦胸露乳,胸毛外露的兇漢,也一個勁的招呼潛在的客人。
因為路上行人很少,偶有幾個不顯窮酸的行人路過,這些黑道花道的招客老手,都賣命的拉扯著,不管怎麼說,壞人也要吃飯,起碼這些人靠的是自己,鍾道臨也只是不著痕跡的靈巧躲開,並沒有跟這些拉客的為難。
終於走到了一個典當鋪前面,鍾道臨止步看去,就見典當鋪右側前方掛著一個用木頭雕成,金漆鎦染的大號方孔兄,被麻繩掛在鋪外,隨風晃悠時被陽光一照,顯得金燦燦的奪人雙目。
與之相對的鋪面左邊,卻掛著一個倒四角的黑漆木牌,上書一個硃紅色“當”字,典當鋪正中掛著的匾額,刻著“福記典當”四個金漆楷字,筆法提頓有力,藏露於中,外潤內剛,顯是摹自名家手筆。
鍾道臨見這個典當鋪不像是野店,邁步跨過高高的殺威門檻,信手走了進去。
店裡隔著屏風,外面看不到裡面,裝有木柵的典櫃後面站著的朝奉,戴個無沿帽冠,身穿黑緞長袍,居高臨下的掃了剛剛從屏風外側轉過來的鐘道臨一眼,上下打量一番才懶散的開口道:“客人臨門,有何貴幹?”
說話聲音顯得軟而細,有些黃梅戲唱腔中的味道,俗話說十當九徽,朝奉一詞就是安徽話,鍾道臨聽這個口音,猜測八九這人就是安徽人,只是語氣生硬,似乎看不起自己,否則來了不是按押就是贖,難不成還來當鋪嫖姑娘麼,何必這麼問。
鍾道臨心下不悅,暗道這人狗眼看人低,隨口應道:“押幾個寶貝,不知號上封銀夠不夠支?”
也不怪乎鍾道臨厭煩,這典當鋪都是把典櫃造的恨不得貼房頂,就算裡面站個侏儒,也能對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