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餘光曉就讓辦公室排了一個輪流值班表,好讓大家放鬆放鬆,提前給家裡辦些年貨。他回到自己的宿舍,痛痛快快地睡了一會兒,想到自己該回家了,儘管他不愛樊彩花,甚至有些反感,但她目前懷著自己的孩子,孩子是他餘家的骨血,是無辜的,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對她好一點。一提起這個孩子,他的心裡可是酸甜參半,讓他興奮的是這個小生命是從他的身體裡派生出來的,是他家血統的延續,也會使他生命歷程中的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叫他憂心的是,這個孩子一旦出生會給他和樊彩花的身上自然而然地綁上一個固定的繩索,使得他和樊彩花離婚的願望大打了折扣,自己是個孤兒,他吃夠了這方面的苦,無論無何也不能叫自己的孩子重蹈沒有父親的悲慘!但一想到馬素娥,他的心又癱了起來,在感情上她已經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不能沒有她,但現在這種局面他是左右為難,無論少了那頭都是他難以接受的,他欲找到一個萬全之策,想得他腦子都發了脹也沒有一個叫他中意的辦法,他索性不想了,聽天由命吧,走一步算一步再看一步。他託人從公社的購銷社裡稱了二斤白糖,到食品公司割了五斤肉,騎上用縣上獎勵給他的卡片買回的腳踏車向家裡走去。

樊彩花這段時間妊娠反應已經很小了,能吃能睡,小腹應經明顯地隆了起來,她沒事的時候就用手撫摸著肚子,心想著嬰兒將來的模樣是象她、還是象他?她心裡美滋滋的,彷彿一名農夫在欣賞自己辛苦而來的莊稼。但一想到“他”——柱石,她的心裡就飄過一片黑雲,沒良心的狗東西,我都這樣了你還在外面搞野婆娘,整日想著那個野貨,把我當成了多餘的。這時腹中的嬰兒好像蹬了她一腳,她感到了疼坐在炕上,一陣子過去後,一時又高興了起來,口裡喃喃語道:“孩兒呀,你快些長大,娘還指望著你拴住你那‘陳世美’的爹。”

朱翠葉正忙著做家務,看見女婿回來了就停了手中的活計,餘光曉上前打了招呼,明顯的感覺到老人家瘦了點,臉上有了一種疲憊的神色,放下手上拎著的東西,伸手幹起活來。朱翠葉看他幹了幾下,從他手裡拿過掃帚,努努嘴指向女兒的房子:“去看看她,她正在為你遭罪。”

樊彩花聽到母親和丈夫的說話聲,聽到餘光曉走向房子的腳步聲,立即躺在炕上蒙上被子。餘光曉進來後,輕輕地拉開被角看著樊彩花的臉,樊彩花快手拉上被子:“看啥呢,又不是沒見過,認不得!”

“你好著嗎?”餘光曉關切地問。

“不好著又能咋樣?死了才好呢,你也好把那狐狸精娶過來過活,你整天可以唱蓮花落啦!”

樊彩花的句話象一瓢涼水澆在餘光曉的頭上,退去了進門時的那點溫情,就扭過頭轉身走到門口。樊彩花看見男人要出去的樣子,馬上就喊著腰疼、腿不舒服,餘光曉耐著性子先搓腿、後揉腰,樊彩花要他脫了鞋坐在自己身旁,把腿放在他的懷裡,看著自己的男人說道:“你受囔﹙1﹚,我受罪,你的喔哈哈慫﹙2﹚把我整的難受死了,你在啥地方?早知道要受這個洋罪,就不該叫你弄我,把我弄成了這樣子。”

餘光曉不願意沿著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就藉故上廁所走出房子,把前後院子拾掇好了後,又和岳母說說過年的事、重點是樊彩花生孩子的事情。晚飯後,餘光曉提出叫樊彩花去醫院裡檢查一下,現在醫院裡有一種新型的儀器能看到孕婦肚子裡的胎兒,朱翠葉不信,“那不成了神仙下凡!”

“我咋去呀?”樊彩花被餘光曉說的心動了,就問道。

“我明天用腳踏車馱著你去。”一聽這話,樊彩花心裡悅了,她又說那個小雜種在肚子裡踢她,捂著肚子,滿臉的痛苦,餘光曉立刻扶她進到了房子,安排她躺下。樊彩花執意要餘光曉坐在她身旁,用手撫摸著她的肚子,一會兒她用手抱住他的腿,好象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