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地方的商隊、買辦來來往往有的是,哪裡缺東西,帝都都不可能會缺,頂多年頭不好的時候,物價貴些罷了。

劉嬸對她說這些,是欺她不曉這些事兒?還是另有旁的原因?的確,若按她從小在宮裡長大來看,理應不懂這些的,可她上輩子就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常跟著母親買菜做飯,這些事還是多少知道些的。

“那我問你,王府冬季的時候都是如何囤菜的?”寧陽問道。

劉嬸不知寧陽為何有此一問,但她還是小心地答道:“回王妃,冬天裡雪大,王府裡有地窖,菜食都提前採買好,放在地窖裡凍著,一整個冬天都不會缺。”

“那便是了。既然冬天裡天寒地凍的,菜食都不會缺,那如今都入了四月了,這菜食怎麼就能缺了呢?昨兒王爺還說,樹枝兒上冒嫩芽了,可見今年天暖的早些,下個月便可以去了裘衣了。”寧陽抿著唇,表情難免有些冷,“劉管事是在欺我不曉事兒?”

劉嬸大驚,忙跪了說道:“奴婢不敢!奴婢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欺瞞王妃啊!王妃明鑑,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況且王府自建了起廚院兒裡都是如此辦的,旁家的也是如此啊。”

寧陽聽了蹙起眉來,這次真有些生氣了。這劉管事當真是在欺她不曉事兒?帝都若是缺了東西,旁的地方可不就更吃不著了?她雖打小在宮裡長大,吃飯穿衣有人服侍著,管家方面的事兒知道的是少了些,可這不代表她愚笨可欺。

寧陽也沒想到,本就是個菜譜的事兒,卻問出句謊話來。劉嬸不肯按著她的提議來,這裡面一定有事!莫非採買的事兒裡還能撈到什麼好處?寧陽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別的來了。

“行了,既然旁的府裡也是如此,那便先按著原來的規矩吧。”寧陽沒當場說什麼,她不擅長逼迫人,也知道有些事只是她的猜測,沒有證據便發話很難建立威信。因為府裡給各個院兒裡的採買錢每月有多少,賬目是怎樣的,她之前都沒問過。這也算是個契機,她打算先把府裡的規矩例份弄清楚,再來立新的規矩也不遲。

看著寧陽離去的背影,劉嬸擦了擦額上的汗從地上起來,沒想到這王妃從小長在宮裡,原以為金枝玉葉的公主,不可能曉得這些事,平日裡見著王妃她也一副很好說話的和善樣子,沒想到卻是個精明的。只是終究是年紀不大,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

正當劉嬸這樣想時,寧陽回了暖閣,命月桂將內院總管劉阿喚了來。

“平日裡王府的採買錢例份都是如何算的?”寧陽坐在椅子上,月桂將旁邊的火盆裡加了塊炭,放到了遠處。

劉阿回道:“回王妃,府裡各個院兒裡所用不同,例份也不一樣。以衣房、絲染房為例,四季所用的綢緞布料除了宮裡賞下來的,王府有專門的買辦,四季按時從各貢縣裡辦上來,以供府裡的主子、下人們裁衣所用,這些銀子夏秋一千兩,春冬要兩千兩。是王府各個院兒裡的大頭兒。針線房裡主要是繡活兒,除了名貴些的絲線外,其他都花不了多少錢,那些絲線也是每季由採買綢緞布料的買辦一同帶回來。首飾房每年的首飾用件也有宮裡賞的,此外王爺望城的封地離東海很近,海珠等物每年都有進貢,加上下邊孝敬的,首飾所出每年不超過一千兩。花房那邊也一樣,若王府沒動工建池子之類的大事兒,那邊也就是侍候著府裡的一草一木,養些名貴的花草。浣衣房、雜役房所出的都是月錢,並無其他。算起來最繁瑣的要數廚院兒,每月的銀錢不定,要按著當月的菜市來,常常都是用完了就報上來,沒個定數兒。”

“沒定數兒?”寧陽想了想,問道,“既然其他院兒都有專門的買辦,為何廚院兒沒有?”

劉阿愣了愣,回道:“回王妃,買辦都是商戶,王府裡用的買辦更是大商戶。商戶做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