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忽然頓悟一般‘哦’了一聲,道:你上次幫冬兒捱了一百大板,死活不肯上藥,就是想要冬兒心疼哇。

兩人開打,月下敗。

薛玉凝才剛剛轉醒,身子虛弱,只撐了不足一個時辰,便又睡下了。

凌燁宸等她睡熟了,從屏風後走出,遣退了冬兒,側身躺於薛玉凝身側,痴痴看著她的睡顏。

接下來兩天,薛玉凝睡著的時候,凌燁宸便在她床邊守著候著,親親她,擺弄擺弄她小手,大膽說一句:朕親你動你了,你能把朕怎樣。她睡夢中不滿嚶嚀出聲,他駭得彈起跑開。

薛玉凝醒著的時候,他便躲在屏風後看著她一舉一動,有時候冬兒說了笑話,薛玉凝嫣然一笑。酣甜又可愛,凌燁宸心念一動,眼眶潤溼了。拿起玉簫,吹上一曲。曲子悠揚婉轉,輕靈動聽。薛玉凝聽了蕭聲,談不上喜怒,卻沒將他阻止。

有一天,凌燁宸餓極了,捂著肚子衝將出去,月下見狀大驚,跟著皇帝一起狂奔窮跑,只見凌燁宸進了御膳房,拿起一枚果子,幾口吃完,便又奔回到了薛妃房內。

又幾天,薛玉凝能夠下床活動了,冬兒為她梳妝挽發,凌燁宸看得著迷了,呆呆失神,不知覺間竟走到了她身後,將她烏黑軟亮的髮絲執起,輕輕梳理。

薛玉凝怒然奪過木梳,扔在梳妝鏡上,怒嗔道:“好喜歡麼?”

他倒退幾步,驚慌失措的逃了出去。

隨後,無論梳妝、用膳時候,薛玉凝便時不時蹙眉朝屏風後看一眼。他本是偷偷打量她,見她看來,他慌忙又藏身進去。怕她怒,於是拿出玉簫,吹上動聽一曲,給她消氣。

這幾日,每每薛玉凝用膳時候,月下便會給凌燁宸帶來一枚果子。蘋果、梨子,生怕凌燁宸吃不飽,都撿最大的拿來。有次搬了個西瓜過來,凌燁宸惱怒,將那西瓜砸到月下頭上去了。

忽聽見薛玉凝主僕輕笑出聲。月下窘的逃走。只是,從那之後,凌燁宸日日都命月下送來西瓜,每天都砸到月下頭上。

這天,月下正欲給皇上呈上西瓜,突然氣急惱了,大眼一轉,拉過邢掣道:雜家內急,你去給爺送西瓜去。

邢掣去了,隨後頭上頂著半顆瓜皮出來了,卻不怒反樂。月下不解,邢掣道:冬兒見我可憐,哭了。薛主子見冬兒哭了,臭罵咱家爺一頓。爺被罵,心裡不順,命我將你賣去青樓。

月下花容失色。

之後幾天,薛玉凝用膳,凌燁宸責靜立屏風後,邊津津有味看著她用膳,邊味同嚼蠟的吃果子。

她有時頓下碗筷,靜靜聽著他咀嚼果子的聲音,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酸酸澀澀,朝屏風看看,張張嘴,卻終是沒說話,回頭接著用膳了。一不小心,筷子掉在地上,啪嗒幾聲。

凌燁宸聞聲,心驚肉跳,以為她不悅他吃東西,於是駭得連水果也不吃了。又捱餓起來。

接下來兩天。玉凝每每用膳時候,形成了習慣,側耳聽一聽他有否拿著果子啃,然而,一連兩天,都沒有。

她突然回頭看去,正巧看到他捂著胃部,蹲在屏風後,眉毛都痛苦擰在一起,唇蒼白的毫無血色。

凌燁宸見她看來,一怔,慌忙站起身又躲了起來。拿起玉簫為她吹奏,蕭聲婉轉低沉,透著歉意。

玉凝心裡一酸,扭過頭,繼續用膳,吃著吃著,突然心裡莫名難過心酸起來,對他又恨又惱,卻也見不得他餓死,於是百感交集,熱血翻湧,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聽到她哭,凌燁宸擔憂又心疼,卻總也不敢貿然上前。定定看著她。

薛玉凝哭了一陣。小臉一轉,看向屏風,冷冷道:“你過來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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