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遺玉雙手遮在眼晴上,意義不明地哼笑了一聲,人的感情,永遠是這世上最複雜的東西,看似簡單的事情,只要是摻雜了感情,那便會亂成一團麻。

或許再過幾年,等她到了嫁人的年齡,做了他人婦,一樣要面臨夫君同其他女人的關係,左擁方抱的男人在這世上太過正常,這是活在時代女人的悲哀。

新婚之後,許是有甜蜜的時候,如同曾經的盧氏和房喬,之後誕下子嗣,兒女環繞膝間,在這期間,又怎麼保證夫君不去拈花惹草,到時,她或變成那些尋常女人,爭寵暗鬥,或變成盧氏那樣,冷眼旁觀,有一天或被薄情的夫君,還有心機的小妾,害到她頭上,害到她的子女——

心頭一涼,遺玉猛然坐起身,披散著長髮埋頭於膝間,絲被中發出她模糊不清的低語,“…我不要…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呢喃一陣之後,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抬起了頭,捂在眼上的手緩緩放下,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烏的發亮。

長安城房府

房喬自下午回府之後,便一個人呆在書房中,他的書房,向來不允外人入內,就連麗娘,也不例外。於是,直到他晚上才乘了馬車出府,在他走後,一直坐在正房廳中,聽著管家回報訊息的麗娘,才放了茶盞,領著兩名丫鬟,朝臥房走去。

麗孃的住處,並不再正房之中,她是另有一座院落,雖然比那兩名妾侍要氣派不少,但到底不是正室居所。

進了二道門,在一間已經提前烘暖的屋子裡坐下,立刻便有下人進屋端茶奉水,擺上瓜果點心六樣,麗娘先前在正房廳中喝了不少茶,便使帕子捏了塊精緻的點心小咬了一口,聽見門外有人稟報,兩名衣著整潔,模樣機靈的丫鬟走到門前打起簾子,見一雜僕弓腰走了進來,便到門外去守著。

“夫人。”那雜僕小聲喚了一句,左右打量一眼屋中,然後才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塊疊了幾層的紙張雙手託著,朝前走了幾步,遠遠遞過去。

麗娘用帕子包著手,將那紙張接過,輕輕抖落開來,紙上的褶皺很是細密,她不得不伸出保養得宜的手指,將其鋪在一旁案几上,弄展了一些。

這張白紙上,畫的是個半身人像,因褶皺和些許髒汙顯得模糊不清,起初麗娘並沒看出什麼,但仔細盯了兩眼後,雙目猛然瞪大,按在紙張上的手指壓得死緊。

“這、這是從老爺書房裡弄來的?”她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雜僕惶恐地道:“冤枉!小的怎敢上老爺書房尋東西,這、這是被人收給出來的雜物,準備丟棄的,恰被小的撿到,見上面畫了女子相,覺得是老爺相中了哪家的婦人,這才揣來給夫人看。”

“是何時的事?”

“呃、應有一陣子了,老爺書房畢竟鮮少叫人去收給。”

“你下去吧,到綠波那裡領五兩銀子,記得不要多嘴,不然依著你上次偷了府上器件去賣的事情,亂棍打死,也是使得的。”

“小、小的不敢,多謝夫人賞賜。”那雜僕身形抖了抖,倒退著走出了屋子。

門簾掀開,兩個丫鬟欲走進來,卻被麗娘吩咐呆在屋外。

屋中只剩她一人時候,她才讓自己的臉上露出震驚和不信之色,雙手捏起那張畫像,藉著燭光,眯起眼晴仔細地看了足足一刻鐘。

那畫上的婦人,三十歲出頭的年紀,眉眼柔和,五官端莊秀麗,尤其是那眼晴,最是傳神,眼角之下尚且佔粘著幾滴臘痕。分明有六分像麗娘有些模糊的記憶中,盧氏的模樣!

可她又不敢確定,畢竟過去那麼多年。可眼下這畫冒出來,在她看來卻是大大的不對勁,家中有關盧氏的畫像極少,且都被收的嚴實,十三年,她也未再見過半幅,而她手上的,顯然是新作,這畫風不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