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佩顯揚了嘴角,輕蔑笑道:“唐兄,大丈夫一言既出,別讓小弟看輕了你。”

唐一鶴臉一白,隨即下了決心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認了。”

歐陽佩顯這才豎起大拇指,道:“唐兄放心,這事只有唐兄的好處,小弟一輩子銘記在心。”

“佩顯兄見外。”唐一鶴笑道:“你確定此時孫夫人不在嗎?”

“在與不在,唐兄的‘碎金寒’也不會失了效用吧。”歐陽佩顯冷冷一笑:“早些做完此事,我還另有要事呢。”

歐陽佩顯拽著唐一鶴,從窗戶翻了出去。

歐三慌張來報,二少爺與老爺一家打起來的時候,小卿還有些不盡信,若是小莫換成是燕月,或是玉翔,都是有可能的。

燕月心中,歷來不知規矩為何物。玉翔年少,家裡長輩均憐他惜他,他雖看著乖順,卻有些如被寵溺的孩子,脾氣上來,也是任性的很。

但是小莫不會。從小莫入傅家時起,就在小卿跟前。小卿雖只大他兩歲,他敬小卿如兄如父。傅家的規矩,就是小卿的規矩,小卿的規矩誰敢輕易觸犯。燕月和玉翔雖是傅家弟子,並未經常跟在小卿身邊,總有喘息的餘地,小莫沒有。

小卿微笑著隨著歐三進入院內,裡面的戰鬥仍未停息。

“小莫。”小卿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小莫駭得心頭狂跳。他立刻收手,退後一步,跪了下去。

歐陽權幾乎暴跳如雷:“傅少俠,這就是你傅家教養的弟子?打傷兄長,威脅母親,忤逆父親?”

小莫跪在師兄身後,心頭狂跳。小卿師兄面對歐陽權的斥責,只是淡淡地欠了欠身:“歐陽前輩,晚輩會讓他得到教訓。”

這麼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小莫當時就嚇白了臉。他知道老大這次是真的要罰自己了。

兩年前,虛歲剛滿15的小莫隨小卿辦事路過新安。新安正與鄰縣龍泉因為開渠取水之事大動干戈。

新安原來的水源乾涸,五十里外的汜水成為最近的水源。新安若另僻新渠,需沒龍泉百畝良田。因為新安之舉,將有改龍泉風水,龍泉百姓堅決不允。並且修高汜水堤壩,日夜防守,甚至將原有的一道明渠也全部堵死,竟要斷了新安取水之道。

幾番協商不成,新安與龍泉勢成水火。新安多次派人前去強行炸堤放渠,都受阻截,無功而返。

小莫偷偷瞞了小卿,孤身一人,上了汜水堤壩。見到了楊浩威。他就是挫敗新安幾十位高手的楊家護堤之人。

楊家歷代征戰沙場,無論朝代怎麼變遷,楊家人的忠烈節孝都倍受人景仰。先皇流落民間,以傅家弟子名分闖蕩江湖時,曾與楊家子嗣交從甚密。先皇登基後,曾親書“忠孝節義”四字,以示褒獎。

如今楊家聲名最盛之人,就是這個翩翩少年楊浩威,與小莫年紀相仿,卻早已聲名遠播。九歲上,中瞭解元,十歲上,中了會元。若非母喪,想必必定是個狀元之才。

十二歲上,就將熊耳山上為惡數十年的三座山寨盡都剷平。十三歲上,千里追殺江湖殺手暗影門主。十四歲上,劍敗王屋、太行兩位掌門,平定王屋太行百年爭端。楊家麒麟楊浩威,是河南府的驕傲。

小莫是除玉翎和五叔龍星外,初見如此俊逸的少年。錦緞長衫,玉面朱唇,長眉入鬢,孤傲不凡。

浩威也想不到,會遇到小莫這樣英俊淡雅的少年。汜水河邊,高高的堤壩上,漫天散落的櫻花都將成為兩個少年心中永遠的記憶。

戰了一天,兩人不僅全無仇恨,反而惺惺相惜。

“浩威奉父命,不能退。”楊浩威何嘗不想解新安之急。但是族中長老所決定之事,爹爹尚要執行,自己又能如何?

汜水楊家與新安龍家本就是百年的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