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跟門前侍衛低語了一番。

那侍衛滿眼震驚,看看馬車,匆匆進去回稟。

“郡王,外面有人前來拜訪,自稱是肅王殿下。”

徐耀成人在書房,手裡正摩挲一隻普普通通的白玉簪子,聽到這話輕抬眼簾,想起肅王奉旨去視察黃河堤岸,算算行程確實該到這邊了,便將簪子收到匣中,一邊示意長隨去拿見客穿的衣袍,一邊吩咐道:“世子在何處?讓他換身衣裳,與我出去迎客。”

“是。”

不消片刻,父子倆便在前院碰頭,徐耀成見兒子臉色有些不對,關心了一句:“身體不舒服?”

徐晏笑了笑:“沒有,剛剛看書看累了。”

徐耀成看他一眼,領頭走了。

徐晏跟在父親身側,笑容微斂。

父親是皇上的隔代堂弟,母親是皇上的嫡親表妹,皇上顧念手足情,每年都會宣他們一家回京過年,他身為郡王府世子,也常常進出宮中,更是在御書房讀過幾年書,是以跟幾個皇子都打過交道。

徐晉長他兩歲,少言寡語,除了同胞弟弟六皇子,不見徐晉跟誰特別親近,徐晏跟他也就是點頭之交。但從前年開始,徐晏忽然發現徐晉似乎對他有一股敵意,當然徐晉不曾真的做過什麼,只是偶爾一個眼神交匯,徐晏從中體會到的絕不是善意罷了。

一路回憶,很快就繞過了影壁。

許嘉在外面瞧見了,朝馬車輕輕說了一句,徐晉這才不緊不慢下了車,轉身,朝恰好走到門口的徐耀成行禮道:“年後一別,數月不見,王叔近來可好?”

十九歲的肅王,容貌昳麗,神采照人,舉手投足有皇子們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度,眉眼間又有沙場將軍的英武肅然,長身而立如翠柏青松,雖未及冠,卻已不適合再用少年郎形容。

看著一眾子侄裡最出色的這位,徐耀成罕見地笑了:“我整日以書為友,逍遙度日,不勞景行惦記,倒是景行年紀輕輕肩負厚望,這一路南下辛苦了,快到屋裡喝杯茶吧。”

徐晉客氣道謝,目光移向了徐耀成身邊的徐晏。

徐晏笑著喊“四哥”。

徐晉淡淡回了聲“雲升”。

兩人一個本能防備,一個心有不滿,鮮少說話,只有徐耀成主動打聽徐晉路上的見聞,這才沒有冷場。

落座不久,郡王妃母女來了。

徐晉對這對母女沒有半點好感。

前世他既然納了傅容,傅容就是他的人,他可以不喜歡,旁人欺負傅容,那便是不將他這個肅王放在眼裡,即便傅容與郡王妃母女的恩怨發生在進京之前。重生之後,傅容是他的準王妃,那他看郡王妃母女就更不順眼了。

但他還是命人給這一家四口備了禮物,特別是徐汐。

郡王妃也不太待見徐晉,她出自慶國公府李家,親妹妹是四妃之一的端妃,膝下育有五皇子,雖然皇上早就立了太子,卻不妨礙幾位皇子母族暗自較勁兒。不過禮尚往來,不管心裡怎麼想,郡王妃嘴上都要留的,“景行行程緊嗎?不緊的話留下來多住幾晚,難得來一趟,讓雲升陪你四處逛逛,信都雖不如京城,也有幾處值得賞的地方。”

徐晉面現難色,看看一身紅裙的徐汐,含笑應道:“本欲住一晚就走,既然明日妹妹生辰,景行便恭敬不如從命,留下來替妹妹賀生,後日早上再啟程。”

他不愛笑,笑起來卻堪比融化冰雪的暖暖春光。

才十二歲的徐汐站在母親身邊,對上這樣的笑容,臉不自覺地紅了。

徐晉沒留意,心不在焉地與他們寒暄,隨後領著許嘉去客房安頓。

“備水,我要沐浴。”躺到長榻上,徐晉閉著眼睛道,聲音慵懶,帶著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愉悅,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麼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