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完全側過身體望著窗外,因為不想被施洛南看見,我無法控制的隨著那首偶然播出的電臺情歌而落下的眼淚。

愛樂團的《放開》,此時聽來,直彷彿是冥冥中上天給我最後的勸誡。

春去秋來 花謝花開

記憶深埋那片心海

所謂糾纏只是傷害

沒有人去灌溉

一切成黑白

只是我還放不開

對你太依賴

只是我還不能夠釋懷

只是我還放不開內心的陰霾

忘了曾經你把我出賣

一路走來幾許塵埃

愛是誰來還誰的債

決定醒來躲開傷害

而命運的安排已無法更改

只是我還放不開

給我個痛快

因為我已不能夠表白

只是我還放不開對你的期待

無法忽視真愛的存在

放開、放開……我也要放開。勇敢的放開。

施洛南,我嫁給你吧。我也決定要醒來。這世界上哪裡有真愛?

曾經有人對我說,他對我的愛,是不論遇到什麼樣的阻礙也不會放棄、不論遇到任何風雨也不會改變的,堅定的愛。他曾經說,要找一個美麗的地方,造一所漂亮的房子,讓我快樂的生活。他說不論我去的多遠,他都會空著屬於我的位置等我回來……

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真愛?都是騙人的。不只是愛,還有親人、家,我都沒有了。我早已無處可去,也沒有人再等我回來。

終於到達魚莊門外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我從車裡出來,一轉身,卻意外的看見謝虹。她正從廳堂裡踱出來,低著頭玩垂下來的絲巾穗子,像個有心事的小孩子。我看見她大為驚喜,正準備跑上去叫她時,卻又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裡面大步流星的走出來,親熱得從後面攬住她的腰。

我盯著那個男人,在那一剎那,他彷彿變成了蛇發的美杜莎,把我死死的釘在地下。

――徐少魁……他竟然是徐少魁……

他們都沒注意到我,徑直向大門右邊的停車坪走去,徐少魁開啟車門坐進駕座的時候,我忽然猛醒,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衝過去就擋住了他正準備關上的車門。

我想我的動作一定非常、非常的不優雅。但,我無法容忍。

“你,給我解釋解釋吧?”我狠狠的瞪著他,渾然沒想過,我有什麼資格要人家的老公向我解釋他的婚外情。

但徐少魁呆住了。我想在這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我此時的憤怒。

我約見了謝虹。單獨去見她,而對段蓉撒了個謊,取消了我們原本約好的三人行,段蓉還覺得很可惜,特意叮囑我要多關心那位朋友,大家都是女人,理當惺惺相惜。我心裡揪起,我不知道謝虹在跟徐少魁滾在床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還有個妻子,她與他那可憐的妻子“大家都是女人”,“理當惺惺相惜”。

見面的地點是謝虹定的,卻好巧不巧正是世紀廣場一樓那間咖啡廳。走進去的時候我想,像我這種在感情上完全失敗的人,有什麼資格來插手別人的家事?但如果這種事是出在我身上,我相信蓉蓉所做的第一件事,一定與我現在一樣,去勸說那個女人退出這場奪愛戰爭。

“坐。”謝虹坐在椅子裡,在這個深秋的午後宛如一朵冷豔開放的罌慄。

“我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找我,”她點燃一支菸,優雅地夾在指間。

“那你怎麼打算呢?”明人之間無暗話,她這麼坦率,我也開門見山。

“怎麼打算?”她嗤笑一聲,彈著長長的藝術指甲:“你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章黎,你從小就這樣,太認真,在這世上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