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塘村山清水秀, 還有片快有半個村子大的蓮塘,六月掐尖七月賞荷八月摘蓮蓬九月挖藕,怎麼看都是個過小日子的好居所。

當然, 前提是那個胖的跟頭豬似得謝三老爺別再有事沒事跑來作妖撒晦氣。

所以得趕緊把欠謝明風的賀禮錢還了先。

等這事了結了,謝明風要是還敢跑來作妖撒晦氣,阿滿不介意往他床上送小鬼,爛臉鬼長蛆鬼無頭鬼吊死鬼……保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鬼樣不帶重的。

將未來的美好生活畫卷合上, 阿滿又剝了顆糖丟進嘴裡,然後腳尖一勾勾過張椅子坐下,望向黑衣男子:「……」

這才想起還不知對方姓甚名誰,於是便主動自我介紹道:「我叫阿滿。兄臺……怎麼稱呼?」

「我麼……」黑衣男子將佩劍放到桌上,也拉了張椅子坐下,先倒了杯茶遞給阿滿,然後才笑道:「家裡人都叫我九思。」

阿滿:「…………」

她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去,瞪著一雙烏溜溜的杏眼,古怪地望著黑衣男子。

心中有個聲音在叫:「不會吧,要不要這麼巧哦!這人家裡不但有一個跟我一樣愛吃糖的妹妹,而且竟然連名字都跟哥哥一樣!」

謝阿沅還有一個字,叫九思。但因為他痴傻的身份,九思這個名字並沒有叫開,村裡人稱呼他一向都是用「謝家那個傻兒子」代指。

嘴裡有德的也會喚他一聲阿沅。

九思這個名字卻是隻有家裡人才知道。

對面那個九思正低頭品茶。

先用杯蓋將浮在上面的茶葉往邊上撥了撥,再輕吹一口氣散熱,然後淺酌慢品。

看起來優雅極了,跟家裡那個每次喝茶都是仰頭灌的九思完全是天壤之別。

再加上完完全全陌生的一張臉……或許真就只是個巧合吧。

阿滿壓下心頭那個荒唐而又大膽的猜測,也低頭喝茶。

這一低頭,就錯過了黑衣男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小狡黠。

黑衣男子……呃,已經有名字了,該叫他九思了。

九思放下茶盞,單刀直入道:「阿滿,你比我先來,可有什麼發現沒?」

兩人現在屬於隊友關係,沒什麼好隱瞞的,阿滿當即將李卓然身上攜帶屍氣以及對方做出的種種怪異舉動說了出來。

九思聽後,思索片刻後才道:「應該不會是柳馨兒,她身上並無屍氣。而且我跟她路上同行了兩日,她若有異常,我不至於半點看不出。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見阿滿蹙眉,九思又道:「李卓然不是說晚上要一塊兒吃飯嗎?到時候你找個機會看看柳馨兒可有掌紋。」

也只能先這樣了。

阿滿將這個問題拋下,問道:「對了九兄,你是怎麼跟柳馨兒搭上的……哦,抱歉抱歉,口誤!我的意思是說,你是怎麼找上柳馨兒的?」

九思搖頭苦笑:「你這個口誤要是讓李卓然聽到了,他怕是要找我拼命的……我是在來烏遊縣途中偶遇上柳馨兒的。當時她乘坐的馬車失控,我恰巧路過,便出手幫她制住了驚馬。」

阿滿「噢」了一聲,打趣道:「原來是英雄救美啊。難怪柳馨兒方才那麼堅持要留你。」

九思抿唇笑了笑,沒接話。

卻在這時,一個巴掌大的紙人從窗縫裡鑽了進來,阿滿攤開掌心,那紙人便穩穩地站在了她掌心上。

九思瞅著那紙人,驚訝道:「你能驅使紙人?你也……呃,懂七門調?」

阿滿道:「嗯,懂一些。不過這個不是單純的紙人。」她戳了戳紙人腦袋,道:「出來吧。」

說著掌心一覆,紙人從她掌心翻落,並在落地前一刻變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