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少些阻力!”

華閒之神色一變,他微微嘆了口氣,明白自己選擇的君主也免不了有在青史上重重留下一筆的雄心壯志。他明知道自己此刻再諫只能掃了主君的興頭,但越是此刻,自己就越得進諫不可。

大丈夫行事,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呵。

“殿下,以殿下雄略,破敵自然輕易,但殺人上千,自損八百,我軍將士,肩荷殿下重望與大餘國脈,若是在與敵相持中損耗過多,泰西諸國乘機而來,殿下以何禦敵?”雖然決意進諫,但華閒之語氣卻婉轉了些:“我觀太子秦楚二王,皆非殿下敵手,那泰西諸國方是殿下心頭大患——即便他們不來,還有扶英隔海虎視,我料扶英國內此刻必然在爭執是否要乘火打劫了!”

趙王的興致象是被人當頭用冷水澆過一般,他面色沉了下來,揹著手踱了幾步,遲遲沒有看華閒之。華閒之站在那兒,其他的幕僚都微微露出不滿的神情,但他卻恍若不知。

“閒之,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你終究只是一個好軍師,卻成不了好的元帥。”

良久之後,趙王長嘆了一聲,再也不理會華閒之,快步離開營帳而去。

華閒之目光眼在趙王的背影上,也是過了良久,他慢慢嘆了口氣。

陽光穿透營帳上的縫隙,將幾根光柱射入營帳之中,無數灰塵在光柱之中歡快地翻滾跳躍,對於它們來說,光柱便是舞蹈的場所。

歷史便是雄才大略的帝王將相們舞蹈的場所,不破而不立,他們每每要建立一個新的世界,必然先要打破舊的世界。自己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卻又變得優柔起來,這真不是一個好習慣啊。若是比劍的時候,自己一定不會遲疑,毫不客氣地便將劍揮出去了吧。

可是,這一次趙王殿下揮出去的是王者之劍,這一劍落下,不僅僅是千萬顆人頭在血泊中滾動,不僅僅是千萬個家庭破碎流離,更是關係到這個古老國家的道統與傳承呵……

獨自在營帳中呆了會兒,華閒之舒展開眉頭,快步出了營帳。

正如殿下所言,自己是個好的軍師,卻不是一個好的元帥。但自己不必做個好的元帥,輔助趙王殿下,實現自己富國強民的夢想,那便足夠了。這個過程中,必然要付出代價,自己能做的,就是讓這個過程儘可能地短,讓這個代價儘可能的小。

掀起門簾時,陽光直射在華閒之臉上,他皺了一下眉,突然間意識一頓:“自己在答應輔佐趙王殿下之時,便已經決心不計榮辱譭譽也要完成這一大業,讓這千年古國重煥生機,但今天為何在這個問題上遲疑不決?

心中念頭一轉,華閒之恍然大悟,自己心緒不寧呵。

微微苦笑了一下,一張秀麗清瘦的臉龐浮現在華閒之腦海中,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自己到了這個時候,卻還在為她擔憂呵。在東都幾乎不曾停歇便趕來霸鎮,應當遣一個人去見見她才是……太久沒有收到她的信了,也不知道她的病情是否穩定……

思緒象是開啟閘門的洪水,從華閒之心底深處傾洩而出。他定了定神,大業未成,何以家為,趙王大事定下,自己便要回東都繼續做自己的郎中,那時將考慮這事吧。

他趕到軍營門口時,趙王殿下已然點齊人馬離開了。華閒之正準備走,突然間有一匹快馬疾馳過來,華閒之心中一動,向那馬上騎士望過去。

他目光敏銳,一眼看到那騎士滿身是血,顯然經過一場苦戰而來。正當大營前警哨要喝問時,華閒之的身體突然平掠而起,迎著那馬衝過去。警哨端起魔石之槍,話才出口,那馬突地長嘶了一聲,被華閒之扣住了韁繩人立而起。

“華先生!”

警哨暗暗咂舌,雖然都知道趙王殿下對這位“華先生”寵信無比,但這些警哨大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