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兆龍,你給我上了一課,假如人都有不俗的追求,這個社會,

中國人應該主宰世界,謝謝你的真情道白,你比那些虛偽的官僚們高出許多,但願

你迴歸社會走正路,也不枉我做你的支隊長。以後,想發洩,想侃大山,隨時歡迎

光臨,最後的一點刑期,一定要保證別出事,我親自送你上車,去吧。”兆龍的一

番論說,使董監有了感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的犯人能力無邊,有思想才

有所為,藏著龍臥著虎呀,得重新認識他們。

監獄長從北京接回一個逃跑有六年的北京犯秋小光,據說是回來自首的,兆龍

覺得挺新鮮,趕到反省號。這傢伙瘦高挑,一隻鷹鉤鼻子特別搶眼,腳上趟著鐐子,

計老七計扣隔著窗戶與此聊得正起勁。計扣埋怨他:“你呀也是,既然跑出去了,

還回來幹嗎,整個是腦子壞死了。哦,兆龍,這是我同案秋小光,宣武的,這是殷

兆龍。”相互介紹完,兆龍讓黑頭把門開啟,遞過煙,聽他們倆敘著舊。“你不知

道,現在都實行身份證,不同以往了,動不動就查驗身份證。你說得輕巧,整天提

心吊膽的,飯吃不香,覺睡不踏實,走在街上,老覺得有人在跟著我,無意之中看

我一眼,我都覺得是警察,這日子我受夠了。回去一看老太太,我這心就軟了。”

“你這麼一顛兒,審查了我半個多月,整整在大班幹了一年的活兒,那年的減

刑都泡湯了,還好人沒事就算萬幸。又幹老本行了吧?”秋小光一個勁兒搖頭:

“你這孫子,誰信呀,你丫吃什麼喝什麼呀,吃土呀?”

“說起來你都不信,在東北四平碰上一個老寡婦,開著一個飯店,我在她那打

工,一來二去就混在一起了,非要磕終身,比我大十二歲,這次回來就是她的主意。”

“你找小媽呢,也別說,人總有一圖,老媽子得有幾個子吧?”

“我估摸得有百十來萬。”

“因禍得福啊,百萬富翁,值了,要換上我八十歲都行,好好地折磨她,給丫

操死為止,咱哥們兒繼承遺產。”計老七放著狂言。

秋小光感嘆地說:“老七,現在的社會上跟咱那時候折騰可大不一樣了,人人

都在抓錢,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只要你有錢,什麼都有,大姑娘小媳婦任你

招呼,歌廳、桑拿、休閒中心、度假村隨你大小便,外面的世界真是太水了。”

計扣說:“咱們的命是王八命,好時候都沒趕上,碰上機會了,又他媽的折了,

到 節上就成了公安局的菜,這小十年的光景,不暈菜那才叫邪性呢。不是念秧兒,

出去還真不知道從哪兒混起,我還想呢,你小子準得五雞子六瘦的,沒想到這一顛

兒,倒走了個桃花運。”

“別拿哥們兒開涮,咱還得重打鼓另開張,把這剩餘的還得熬完,聽支隊的意

思,可能也就加二年,反正已就已就了。”

兆龍打了個招呼,走出院子,哥兒倆的對話沒有什麼讓他激動的,但言談話語

中感覺到社會越來越讓人難以立足,走一步說一步吧。

易軍坐在返回北京的列車上,由於歸心似箭,都沒有遊覽烏魯木齊的城市之光,

連著名的風景區天池也無心觀賞。

特快列車從大西北飛快地賓士在進關內的鐵路線上,乾媽、司馬怡,還有那個

——在監獄特殊的女犯,他非常清楚自己跟她在一個監獄內,也完全有能力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