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失敗的一面,已經有過的失策已讓他終生

遺憾,這個秘密甚至連他的鐵把子死黨兆龍都沒有透露一絲一厘,將失落和負疚永

遠埋在了心底。

思緒萬千的他望著窗外閃過的田野、高山、峻嶺,沿途城市的繁華沒有給他更

多的興趣,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下手,東山再起,他要的是速成,要的是高回報率。

由於太過於精神集中,他沒有任何食慾,三天三夜的行程,鄰座的旅客還以為

他囊中羞澀,為滴水未進的他買來盒飯,被他謝絕了,付了飯費,他又陷在沉思當

中。

令易軍萬萬沒有想到和吃驚的是,站臺上出現了雪梅姐和霞姐的身影,易軍走

下車廂,被雪梅姐一眼認出:“易霞,易軍在這兒呢。”他的黑瘦竟然讓姐姐認不

出來。姐夫和小舅走過來,擁抱之中小舅流下了眼淚。易軍端詳他們,姐夫仍然高

高大大,風姿不減當年,只是小舅蒼老了許多,一別多年,都挺激動。

說著往站外走,易軍感覺腿有點沉,腦子也很熱,上了一輛北京切諾基,其他

的人打的隨後。在車上,快言快語的雪梅姐說:“小軍,吃了不少苦吧,你那案子

換上現在根本就不叫事,趕上嚴打了,判的太重,當年我都託了人,到精神病院作

了個假鑑定,二姨說怕真給當真病治,怕你受不了那刺激,只好作罷。”

霞姐說:“咱姐可是北京最好的律師,好些大案子都請她辯護。”

梅姐說:“誰叫當初咱家沒能耐呢,換上現在,抓你姥姥!?前幾天司法援助,

一個新疆維族販毒,一審死刑二審我接了過來,小弟,姐姐辯了個無期,這中國的

法律水分大了。北京變化大吧?你絕對認不出來。”

霞姐說:“家裡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姨姨、舅舅全來了,沒敢讓老太太接你,

怕她受不了。”

車很快到了自己家的樓下,易軍感覺腿沉甸甸的,心裡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好

像根本支配不了自己的意識,只是機械性地跟著走進了離別多年的家門。

易軍一眼望見從小撫養他的舅舅姨姨們,也看見了自己的父母,歲月的流逝,

已使老家們掛上了年邁的痕跡,激動的二舅與易軍緊緊抱在了一起,熱淚奪眶而出,

親情、懷念、團聚的歡欣,交織在一起,老淚縱橫的二舅連聲說道:“孩子,受苦

了,受苦了……”

在家宴上,酒量奇大的易軍竟然喝醉了,酒杯摔在地上,扎破了自己的腳板,

他堅持聽完親人們的問寒問暖,堅持到最後,血染紅了雪白的襪子。送別親人,他

回到了自己房間,清雅、擺設得體的佈置,讓他很感動,旅途的疲勞加上酒精的作

用,他很快進入了夢香。

一覺醒來,母親正守候在他身旁,遞給他一個信封:“小軍,這是大家給你湊

的份子,媽不會花你的錢,收起來吧,不是逼你,休息一些日子,想一想,有什麼

打算,咱們重新再來。”

易軍握住母親的手:“您也知道我的心思,我不可能輸給這個社會,要真是為

我好,就放手讓我去幹。至於這麼多年給您帶來的痛苦,我會加倍償還。年紀大了,

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怎麼幸福怎麼來。”

“孩子,我們老兩口的工資是能夠保障我們安度晚年的,只是你讓人不省心,

你出事的這麼多年,你父親總是不言不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