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梨花縱然好看,但就連小戶人家都不會將梨樹種在重要或者是顯眼的地方,高門貴族以及皇室中人就更不可能。

即便是有極其喜歡梨花的人,也只會將梨樹種在不起眼的角落裡,更別說四處嚷嚷自己對這種花有鍾愛之情。

古時人們講究吉利,而梨花是白色的,而且“梨”諧音“離”——離散,因此被古人認為是不吉利的象徵。

然,古人卻視賞梅為風雅高潔之事,卻是忘了那各種梅花裡,唯有白梅最多,故而卻又將梨花視為不吉,實在是有失公允。

在這個時代,如這般鍾愛梨花之人,甚至建造出這麼一座梨花小築的人,或許唯有當年的楚宣王夫婦,可見他們夫妻是有多麼的喜愛梨花,以至於他們的兒子對梨花亦有一種獨特的情懷。

月白色的袍子上繡著朵朵梨花,可穿在陌殤的身上卻絲毫都不顯女氣,反而無形中散發著一股淡雅的尊貴之氣。

貧民人家的姑娘縱使在衣服上繡野花,也斷然不會繡上梨花,而貴族女子的衣服手帕荷包上面,可繡制的花卉有很多種,但卻獨獨是最忌諱繡梨花的。

誰又能想到,人人避之不及,認為象徵著不吉利的梨花繡製出來穿在陌殤的身上,會那樣的尊貴清絕,高不可攀。

陌殤沒有抬頭,桌上鋪著雪白的宣紙,他右手握著紫毫筆正在練字。

這種筆的筆頭是以兔毛製成的,因色澤紫黑光亮而得名。

這種筆挺拔尖銳而鋒利,彈性比狼毫更強,書寫出來的字型多蒼勁有力,氣勢磅礴卻又鋒芒內斂,透著低調的沉穩與奢華。

無喜捧著那冊子安靜的立與一旁,縱然心裡焦急萬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身為陌殤的貼身侍衛,他自是比旁人更瞭解主子的某些性情。

比如,在陌殤練字的時候,即便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擾,不然你就等著被回爐重造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無喜急得額上汗水直冒,陌殤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書法世界之中,全然遺忘了他的存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陌殤在最後的一張宣紙上筆走龍蛇的寫下一個大大的‘殺’字,無喜頓覺凌厲的殺氣鋪面而來,驚出他一身的冷汗。

那個字,映在他的眼裡,寒意斗然自腳底板直躥上心頭,一種名為‘畏懼’的東西悄然在心裡滋生。

世子爺的怒火,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但願那些人自求多福。

“東西拿來。”意味不明,若有所思的眸光掃過紙上那殺氣凌凌的字,陌殤隨手就將只用過一次的紫毫筆給扔了。

“請世子爺過目。”無喜微低著頭上前兩步,拱起雙手恭敬的將金色冊子遞上,對那些趁世子爺不在就越蹦越高的人,甚至明目張膽打壓爭奪世子爺產業的事,他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拍死他們。

無喜心中滿腔的怨念,沒有讀心術的陌殤肯定是不知情的,他拿著冊子走到窗前的軟榻上斜斜的倚著,舉止優雅從容的一頁一頁慢慢翻看,那嘴角的笑意從拿到冊子就沒有消失過。

隨著他的手指越往後翻,那笑便越發的溫柔,越發的無害,越發的讓人移不開眼…同時也越發的危險。

熟悉陌殤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越是生氣就表現得越溫柔平和,那眼裡嘴角的笑就越發的深邃迷人,真可謂是陰死人不償命。

一見自家世子爺露出這樣的表情,無喜不由自主的就默默往後又退了兩步以保證自己的安全,不免又在心中為即將被世子爺收拾的人默默點上兩根蠟燭。

那些人安安生生的過著富足奢侈的生活不好麼,怎的偏生就要去謀求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招惹誰不好還非要招惹他家世子爺這隻吃人不吐骨頭的腹黑狐狸,什麼時候被玩死了都不知道,那簡直就是又可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