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酉時、戌時前後。

這個時候,家中的女人會在屋內點起油燈或者蠟燭,一家人在這僅有的一些光亮下,和和睦睦地吃完晚飯。

隨後嘛,男人坐在屋內喝杯茶、燙燙腳,而女人則坐在旁邊,充分利用著人為的光亮,在屋內縫補衣物,至於小孩,則在屋內的床榻上玩耍。

一派和睦的天倫之色景象。

而事實上,一支蠟燭僅僅只能照明一刻辰左右,如此算下來,每家每戶幾近要消耗掉兩支蠟燭。

這種龐大的消耗量,讓趙弘潤心癢難耐。

因此,五月的頭幾日,趙弘潤罕見地一頭鑽在冶造局裡,督促地冶造局內的工匠們按照他的要求製作蠟燭。

魏國本土製作的蠟燭,原料依舊是以動物的油脂為主,這種蠟燭,是可以吃的。

但問題就是,這種用動物油脂為主原料的蠟燭,點燃的時候會有一股黑煙產生。並且,還會傳出一股難聞的臭味,就好似什麼東西燒焦了似的,臭不可聞。

對此,趙弘潤實在很納悶,畢竟在他宮裡用了十幾年的蠟燭。卻從未沒遇到這種事呀。

直到冶造局的局丞王甫訕訕地向趙弘潤解釋了一番,趙弘潤這才明白:原來宮內的宮用蠟燭,並非是用動物的油脂所制,而是採用了另外一種更加高貴的原材料,蜜蠟。

聽到這裡趙弘潤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曾聞到些許甜香味。

“蜜蠟所制的蠟燭,成本很高麼?”

冶造局局丞王甫望了一眼這位久居深宮的肅王殿下,苦笑著說道:“那是內造局專門提供給皇宮內的貢燭。”

王甫一句話就宣判了趙弘潤打算用蜜蠟取代動物油脂的想法:用蜜蠟取代油脂所制的蠟燭出售給民間?以什麼價格呢?賣貴了,一般百姓根本負擔不起。從而使得這種蠟燭有價無市;而若賣地便宜,那冶造局鐵定要虧地吐血。

“就沒有什麼能代替油脂的麼?成本不要向蜜蠟這麼離譜的。”趙弘潤有些無奈地問道。

聽聞此言,王甫想了想,說道:“巴國有一種樹,樹上寄居著許多白色的蟲子,叫做白蠟蟲,收割季節時,將其連片割下。稍微加熱,便能得到白色蠟油。凝固後便是白蠟,去年肅王殿下在監督科試會場時,請我冶造局所制的那批白蠟,包括會試場上那些白蠟,皆是那些白蠟蟲所分泌的蠟油。”

趙弘潤聞言一愣,皺眉問道:“那這種樹在我大魏……”

王甫搖了搖頭。苦笑說道:“那些樹被巴人們視為寶樹,巴人們還希望從我大魏這邊源源不斷地賺取利益,怎麼可能教我魏人如何培育呢?只能透過交易。”

“交易?”

“對!我大魏有專門與巴國進行交易的商隊,將一些我大魏缺少的物資運到大魏,比如殿下你身上這件錦袍。便是由蜀地的錦緞所制,我大魏雖然也有紡絲工藝,但比不過巴國之地的人。”

專門負責與巴國交易的商隊……

趙弘潤咂了咂嘴,因為不出意外的話,似這種利益回報極為豐厚的商隊,必定是由大魏國內一些名門豪族所把持的,甚至於,或許姬氏中人也參與其中,隨便想想都曉得必定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鏈。

“巴人想要什麼?”趙弘潤問道。

只見王甫捋了捋鬍鬚,壓低聲音說道:“黃金!……確切地說,是用金子打造的首飾、器皿,這種金器在巴國是尊貴的象徵,但凡有權有勢的巴人,都恨不得身上戴滿金器。”

……

趙弘潤詫異地望了一眼王甫,畢竟據他判斷,巴黔蜀之地不會缺少金礦,再怎麼樣不會比大魏境內的金礦少,可為何巴人卻要從大魏這邊交易金器?

想來想去,趙弘潤唯有想到一個可能:可能巴黔蜀之地的金礦埋藏地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