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地位的時代,主子一人得道,做奴才的便跟著雞犬升天。紫鵑能在丫鬟當中這般肆無忌憚,與完顏琇的得寵不無關係。

我是完顏家的三小姐,嫡夫人生的女兒,就算完顏琇再得完顏老爺的寵愛,她在人前還不是不得不喚我一聲姐姐?如果我的強勢、我的恃寵而驕能保護我身邊的人免受欺侮,我又為什麼不能運用這個身份賦予我的優勢?

我獨自來到位於後院的賬房,假如我估計得沒錯,我要找的人此時應該就在賬房裡。見賬房的房門虛掩,我直接推門而入。“索總管。”我出聲叫道。

埋首於書案的中年男子抬頭,一見來人是我,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卻也一刻也沒有怠慢,立即放下手中的筆,從堆著賬冊的書案後走出,朝我躬身行禮道:“三小姐有什麼事要吩咐奴才的?”

索布是侍郎府的大管家,兼管賬房以及府裡的一切日常事務。別看這索大總管身材瘦小,人長得其貌不揚,對於為人處事那一套東西卻是很有心得的,要不完顏老爺怎麼可能會把這一大家子裡裡外外的事都放心地交給他打理呢?

說起這位索大總管,人家還是有些來頭的。索大總管在侍郎府裡有一個遠房表妹,這遠房表妹不是別人,正是完顏老爺的四夫人,也就是完顏琇的生母。話說當年四夫人能嫁給完顏老爺做妾,靠的還是他這個遠方表哥從中穿針引線,撮合的好事。

哎,話都是人說的,什麼穿針引線,說句不好聽的,不就是拉皮條的麼?當然,這關係到完顏老爺過往的風流韻事,我也只能腹誹而已。

“聽聞府裡上下所有奴僕的賣身契都是由索總管保管的?”我問。

“回小姐的話,府中僕役們的賣身契確實都是在奴才這裡收著。”

“那……”我又問,“巧月的賣身契不知索總管能否交給我?”

索布先是一愣,隨即眼珠子一轉,答道:“府裡有規矩,除非是老爺親允,否則僕役們的賣身契是不能隨意翻看的。”

索佈擺出家規,給我碰了個軟釘子,好讓我知難而退。

呵,家規?我在心底冷笑。上回完顏琇破了每房的月例銀子要完顏老爺同意才能超例支取的規矩,硬是向賬房多支了一百兩白銀的時候,他索大總管可沒有給得這麼不乾脆呀。

 。。。   巧月的眼眶通紅,腮邊哭過的淚痕猶在,腫起的左臉頰上五指紅印清晰分明,格外觸目。

“誰打的!”我心裡的火氣倏地升騰上來。

巧月低下頭,緊咬著唇不說話,淚珠子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這個傻丫頭……我抽出懷裡帕子,心疼地替她擦眼淚。

“你不願說是不是?”巧月是個安受本分的丫鬟,但安守本分就活該讓人打了都不能吭聲?難道賣身為婢的人就註定要活得逆來順受?“好,你不說,我自己去問。”

我轉身正要往外走,手卻被巧月抓住,她雙膝一屈,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道,“小姐,奴婢求您別去,紫鵑她……她只是脾氣不好……以前也有過的,奴婢沒事,奴婢真的沒事……”

我聽著巧月的話,愈加覺得憤慨。

嚇!照這麼說來,像這樣的情況還不是第一次了?紫鵑是完顏琇的隨侍丫鬟,仗著自己的主子得寵,平日裡對其他府裡的奴僕說話頤指氣使的。她脾氣不好?我什麼時候見她脾氣好過!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巧月做錯了什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也不至於到需要動手的地步吧?這侍郎府裡還有沒有規矩?我的丫鬟我自己都捨不得碰一下,她紫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