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的是他人,而非自己,所以一醉方休的人是你不是我。”武純青終於恍然大悟,登時怒氣填膺,面色漲紅,騰出抱罈子的右手一縮一伸,一道金色光線急射傅足面門。傅足見有物射來,本能地將頭一側,堪堪避過,金線射入廂壁,穿透而出,留下一個針眼般的小孔。但是幻刃速度太快,傅足左鬢還是被擦著一點,只覺隱隱生痛。

古靈怒斥:“武純青,你還是不是少掌門?!僅僅因為人家沒有喝酒,你就要殺了人家,心胸如此狹窄,修養這般膚淺,當真是比那市井無賴好不了多少!”轉頭大聲地對外面駕車的鐵塔道:“停車停車,這車再坐下去,定要血花四濺了。”馬車依舊賓士,鐵塔只聽從武純青一人的命令。

武純青見自己一招沒殺死傅足,心中著實驚訝不已,儘管自己只使出五成功力,在預料中對付傅足這樣無名之輩是綽綽有餘的了,不意結果竟是這樣,暗道:“倒是小瞧了他。看他反應靈敏,武功不在古靈之下。不知是何派系?”對於古靈的斥責,他打個哈哈,溫言道:“靈靈,你誤會了,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一打成鐵桿。我在試試傅足,看他能不能成為我的鐵桿兄弟?結果我很滿意,我決定了,這個鐵桿兄弟我是要定了。”說到後面,語氣激動,似乎他所講的出自真心。

古靈本要下馬車,聽了武純青的話,心中驚悚,更覺這位武純青可怕得緊。當下她譏諷道:“你這人也配有鐵桿兄弟?你只配一輩子做孤家寡人。在你的眼中,除了你自己,有誰是你所尊重的物件?沒有吧?終有一天,你會用自己的囂張氣焰將自己化為灰燼。”武純青聽了一點也不生氣,裝聾作啞起來,咕嘟咕嘟喝了幾口酒。

傅足聽了武純青所說的“鐵桿兄弟”的話,也不言語,心中概嘆:“武純青,你何必這樣口是心非呢?唔,我不欣賞你這樣的偽君子。想騙古靈,想騙我?如果我們是三歲孩童說不定能讓你騙到,但我們畢竟不是。男子漢就要敢說敢做,敢做敢當,你如直接說:古靈,我就是要殺了傅足,就是要你只跟我在一起。呵呵,這樣你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呀,才不失你少掌門的風度呀。唉,可惜呀可惜。不過,這正如空先生所說的:人有千面,各各不同。這武純青只是其中一種,表情豐富,忽晴忽陰,你不知道他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古靈見武純青只是喝著酒,道:“武純青,事不過三,在這車上已發生兩件不愉快的事情,如若再有一次,我們必定棄車而去。那一千兩銀子回家拿來還你就是了。”武純青看看古靈,點頭道:“不會再有一次了,我保證,請你相信我。”他眼睛發紅,為什麼發紅?估計是因為酒,也許還因為失意。他的語氣誠摯而軟弱,軟弱地認人發顫。這種語氣由別人發出來可能會讓人感動,但由他武純青發出來讓人覺得既陰森森的又慘兮兮的,其中以慘兮兮的成分多些。古靈瞧得心頭一震,險些就要被他的慘狀迷惑住,軟下心來,說幾句好聽的話安慰安慰他。但是隨即想到他的本性,當下扭轉頭去不看他,尋思:“他表情豐富得叫人恐怖,我可不能著了他的道兒。”

車廂裡這麼大動靜,雪寶早就醒了,它迷迷糊糊地做旁觀者,也不知道這三人之間怎麼回事。待一切又復平靜後它翻起身子擠在傅足身邊,腦袋埋進他懷裡輕輕揉蹭著,口中嗚嗚有聲。傅足熱情地回應它,摟抱著它,輕輕理順它的毛髮。古靈見了,眼睛笑起來,滿心的不快飛了,與傅足一起為雪寶梳理毛髮。

武純青其實很少飲用烈酒,為了叫傅足出出洋相,不惜對自己用上苦肉計。不意結局卻是搞得自己這般狼狽不堪,當下將酒罈放在一邊,鬱悶地雙手托腮觀察雪寶。但見它憨態可掬,可愛無比,不由得臉上浮現不帶絲毫邪念的笑容。如果,古靈這時轉過頭來看看,定要驚呼起來:他武純青臉上也會出現這樣單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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