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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就只有這塊盤子。國家已大,戰爭之利已不如以往那樣來得快,來得直接。而寰宇變局的紅利,也因兩院和政事堂還未握足權柄,沒有通盤認識……”
李肆絮絮叨叨一通,末了總結道:“因此,袁應泰以此事入手,叩問財稅之權的邊界,希望擴大財權,這是盡責之為。不如此,他絕不是稱職的宰相。”
李克載腦子有點暈,很不情願地道:“那麼父皇的意思是,就容宰相過問軍費?如此步步行下去,宰相又涉軍權了啊?今日宰相能檢視某項軍費開支,明日就能檢視所有軍費細則,然後與兩院聯手,議削軍費!軍費之權不在手,軍權又怎能握住!?”
李肆皺眉:“剛才我都說了,宰相和兩院不涉軍權,不過問軍費,自然看不清這些軍費起了什麼作用。讓他們不成天只喊著削減軍費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讓他們看清楚。”
他再緩了語氣:“這是這麼一來,他們也能對軍費花得值不值指手畫腳了。像我要建第二支鐵甲蒸汽艦隊這事,他們肯定就會反對……”
李克載依稀有了領悟:“父皇是說,這又是一場相爭,如同四十年才還政於相,才立起政黨競相之制一樣?”
李肆點頭:“不爭又哪知權柄真義在於一個責字呢?地球赤熱之地,民人躺在樹下,仰頭就能吃到樹上掉下來的果子,他們能覺得‘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嗎?”
李克載腦子暈得更厲害了,學生們更是一個勁地眨眼,個個都是猴子跳水:噗通。
“父皇要怎麼爭?”
李克載索性不想了,直接請教方略。
李肆搖頭:“不是我爭,是你爭……”
看著愕然的李克載,李肆點頭:“這爭不只為勝負,更是為立下百年相爭的規制,就像是今世黨爭一般。我已經不適合再站在臺前了,我與大家爭,這爭就是虛的。所以需要你去爭。只要你抱定以大義為根,以國法規制為器之心,你儘可放手,循著本心去跟他們爭。”
李肆加重語氣:“等我退位時,這場大戰應該還沒打完,我相信你會護住你該得之權,領著英華打贏這一戰,攬得最大之利。就為這一點,我也希望你能爭贏他們。”
說到這,李克載再也承受不住,跪拜道:“退位之事,還請父皇三思!”
李肆扶起兒子,再環視兩眼霧茫茫的第三代們,忽然覺得,有些話,可以提前在這裡說說。。。)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父子論人人皆一
() “有人說,這些年來,我英華立兩院,立宰相,立政黨,這都是舊日三賢黨的陰謀。 。。現在我要退位,也是三賢黨所謀,他們要的是虛君乃至無君。其實這哪是陰謀呢?這是陽謀,又哪裡有三賢黨呢,我就是三賢黨。”
李肆一語道出,李克載和皇三代們一驚,盡皆屏聲靜氣,等著下文。
“我經常說,華夏終有一日,不再需要君王。此事非我虛言,也非舊儒舊墨以及今世大同黨那些人所說的大同之世那麼飄渺,百年應該太早,三百年太遲。”
“這並不是說我英華必定逃不過傾覆的一日,皇英大憲被棄絕,天人大義要破滅。恰恰相反,當天人大義深入人心,人人可倚其為君王時,我們李家所坐的龍椅就是多餘的了。到時是後人順應時勢,將君王之位讓給上天,讓給人心呢,還是將這君王之位變為國家的門面妝點,皇帝類同翁仲,這就是後人自為之事。”
看了看有些憂慮的李克載,以及有些惶然的第三代,李肆再道:“你們要牢牢記住,此時已是今人世,今人世的皇帝,終將迎來這一日。沒有如此自覺,而是將自己當作舊世的君父,那就是與上天相抗,是擋浩蕩時勢之潮。那時非但是華夏之禍始,也是我李家之禍始。”
“你們肯定要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