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那是後來的事了。一九六四年的時候,他相信著他一直相信的東西,還有很多人殷切地想幫助他找到自己的路。他又從洛維爾去了俄亥俄州的斯伯弗德,德頓的某個郊區。他在那裡待了五年,然後又開始心神不寧起來。因此他又開始說那些話了。在鄧肯主教的書房裡說過的那些話。那些讓你越來越墮落的話。失範,精神疏離(這次是和他的農村教民之間的疏離)。是的,他們喜歡他(他也喜歡他們),但仍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確實有什麼東西不對勁,特別是教區邊上安靜的酒吧裡(那裡的所有人都喜歡他),還有他住所的酒櫃裡。除非少量飲酒,否則酒精會變成毒藥,卡拉漢每晚都在給自己下毒。是他生活方式裡的毒藥,而不是世界或是他靈魂的狀況讓他墮落的。難道這不是一直很明顯嗎?後來(在另一次匿名酒鬼會上)他聽到一個人把酒精和酒癮比作客廳裡的大象:你怎麼可能繞得過去呢?卡拉漢沒有告訴他答案,那時他仍然處在戒酒後的第九十天,所以他必須安靜地坐在那裡,不能發言(“把塞住耳朵的棉球拿出來堵住嘴,”年長的人提出了這樣的建議,我們都說謝啦),但他仍然可以告訴他,確實是這樣。你可以繞開大象,如果那是一隻有魔力的大象的話,如果它有這個力量——就像影子一樣——用烏雲罩住人們的思想。讓你真的相信你的問題是靈魂上和精神上的,而跟酒精一點關係都沒有。仁慈的耶穌啊,單是由於酒精引起的快速眨眼和睡眠不足就足夠把你弄得一團糟了,但當你喝得起勁的時候是想不到這一點的。飲酒過量會讓你的思考過程變得像馬戲表演一樣:小丑們擠作一團從一輛小車裡滾出來。清醒的時候,你回頭看看,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讓自己皺眉頭(“我坐在酒吧裡指點江山,把國計民生的大事一肩挑,然後卻怎麼都找不到自己的車停在哪兒了。”會上一個朋友是這樣回憶的,我們都說謝啦。)你想的那些事就更不像樣了。你怎麼能整個上午都在嘔吐而下午的時候相信自己在經歷精神危機呢?但他就是那樣。他的上級們也是這樣,可能是因為他們中的很多人也有魔力大象方面的問題。卡拉漢開始想,是不是一個更小的教堂,一個農村的教區,能讓他重新恢復與上帝和他自己之間的聯絡。所以,在一九六九年的春天,他又來到了新英格蘭。這一次是新英格蘭的北部。他在緬因州的耶路撒冷地這個舒適的小鎮上開了一家店鋪——賣包和行李箱,還有十字架和十字褡。在那裡他碰到了真正的魔鬼。跟它直面相對。

他逃跑了。

2

“有一個作家過來找我,”他說,“一個叫本·米爾斯的人。”

“我想我讀過他的一本書,”埃蒂說,“那本書叫做《空中之舞》。說的是一個男人因為兄弟犯下的謀殺案而被絞死的故事?”

卡拉漢點點頭。“是那本書。同來的還有一個叫做馬修·貝克的老師,他們都相信撒冷之地有正活動著的吸血鬼,而且是可以產生別的吸血鬼的那種。”

“還有別的種類的吸血鬼?”埃蒂問,他想起了在莊嚴劇院看過的上百部電影,還有在達利雜貨店買的(有時是偷的)可能有上千本的連環畫冊。

“有的,我們一會兒再說那個,但是現在還是別管了。最重要的是,有一個男孩也相信這個。他大概和你們的傑克差不多大。他們沒有辦法說服我——剛開始的時候不能——但他們卻已經深信不疑,要反駁他們的信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鎮子上確實發生著詭異的事情,這一點是很確定的。不停的有人失蹤。鎮上瀰漫著恐怖的氣氛。現在我們坐在陽光下是很難回頭描述那種氣氛的,但那恐怖的氣氛當然確實是可以感覺得到的。我當時不得不主持另一個男孩的葬禮。他的名字叫丹尼爾·克里克。我覺得他很可能不是鎮子上被吸血鬼所害的第一個人,而且他絕對不是最後一個,但他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