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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後來在佇月樓內,正淵盟暗探逼近,他不得不去問問蘇景慕到底是不是死於他之手時,那人披頭散髮的躺在床上大笑,眉眼眉梢卻盡是刻薄,風輕雲淡的反問道:「若他是我殺的呢?」
可是……那時候那人放浪極了的狂態,卻讓他覺得有種莫名的心疼。
讓他覺得很熟悉。
那雙眼睛,那張臉,他好似都在哪裡見到過。
明明是個危險極了的傢伙,明明自己以往賴以生存的兩種感覺都告知自己不要去靠近這個人、不要去拯救這個人,可還是忍不住去多管了這個人的閒事。
真是……奇怪極了啊!
薛黎陷心情突然惡劣了起來。
大概是他活了近三十年,除開他爹孃的事之外,又一件成功撥動他那根控制情緒的弦的事了。
「你想說甚麼?那你又覺得這世上最骯髒的是甚麼?你想告訴我,是人心?」
蘇提燈略微抬眼,不可置信的向薛黎陷投去深深一瞥——他竟然在生氣?這種把閒心都操到家國家事去的人了,竟然會因為自己一個對待乞丐的舉動和態度,就生氣了?
無法理解。
蘇提燈揉了揉太陽穴,心說我活了二十六年,我家人都從來沒管過我一次,你算那隻鳥突然竄出來指責我的做法?而且一副指責的理所應當的嘴臉?
一口惡氣也陡然從心底生氣,蘇提燈也沒了和他耗下去的耐心,開門見山道,「小生認為,在這個世上,最骯髒且最無用的,就是所謂的狗屁自尊心。」
「我不認為你的做法是對的,當然,我也不強求你認為我的做法是對的。」
「但是,在彼此都不認同彼此的做法之後,我們也不應該為此討論到底誰對誰錯,或者指責,誰錯誰對。」
「薛掌櫃若是大半夜的過來就是為我說這件事的,那請回吧。」
「有人註定是要走陽光大道的,有些人就偏偏心理陰暗。」蘇提燈輕輕的笑了,「那你就把小生認為成心理陰暗,偏想那麼做,行不行?」
「蘇提燈!」薛黎陷沉著心聽蘇提燈說完那番話,就覺得心越來越沉了,墜的他都快死了的那種沉法,忍無可忍的再度爆發,「你夠了啊你!任誰看看,今晚上的做法都是你不對啊!他們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了,你不幫他們,可以。但你不至於去再添把柴火吧?你有沒有想過積一下陰德?你就不怕將來下地獄遭報應?!」
「我是去添了柴火?」蘇提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我不是好歹給了他們一點食物麼?薛黎陷,你來教育我的時候,你又有沒有摸著良心問問,你有沒有那個資格,有沒有那個必要?」
未帶薛黎陷再度反駁,蘇提燈就突然起身,雙手攥緊了薛黎陷的領子。
蘇提燈弓下身來,貼近薛黎陷的臉龐,對著他的耳朵一字一頓的淡淡道,「你從出生活到現在是一路陽關大道走來的從來沒見過黑暗的小孩吧?誰規定這個世界有人必須幫你了?又有誰規定看別人落難不能落井下石了?還有關於陰德或者報應,呵,說來也巧,小生倒真是希望這個世界上有報應這回事存在呢。你知道些甚麼,你又懂得甚麼?你有武功了不起,你不止自保你還可以保護得了別人。是啊,你厲害你勇敢你光芒萬丈,你救濟天下鋤強扶弱行俠仗義,你是大俠。可我只是一介商人,眼裡只有利益。我無緣無故給了跟我無任何關係的人一份活下去的希望,在他們為了一點點已經可憐到見了底的食物而爭搶時,我告訴他們如何更有尊嚴的活下去,不比你所謂的大行善更有意義?」
不知是不是太過用力,薛黎陷都聽得到蘇提燈那攥著自個兒衣領的手指關節在嘎嘣作響。
「薛黎陷,你以為你給他們足夠的食物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