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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到了裡面的關鍵詞:「兩位?」
「是。」裴紀安不敢抬頭面對皇帝,深深跪拜在地,「臣不配尚廣寧公主。請陛下收回成命,讓廣寧公主另嫁高才。」
皇帝之前一直很平靜,聽到這裡,他氣息終於變化了。皇帝勃然大怒,但他情緒只是稍微激動了些,頭顱裡就疼的不行。皇帝勉強忍住氣,依然用平靜的聲音問:「是誰?」
「沒有外人。」裴紀安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地說道,「一切都是臣優柔寡斷,與其他人無關。臣自知給不了廣寧公主幸福,請聖人收回賜婚旨意,臣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皇帝一輩子和後宮密不可分,對男女之情知之甚詳。皇帝就不信,如果沒有其他女人,裴紀安會突然鬧著要退婚。皇帝問:「你這樣做,是自作主張,還是徵求了家族同意?」
「父叔並不知曉。」裴紀安將這些話說出來後,他明明知道前方是暴風雨,心情卻奇異般的平靜,「臣之後會向父親、祖母請罪。臣自知對不起聖人,對不起廣寧公主,但婚姻之事不能勉強。聖人若要責罰,臣絕無二話,但請聖人勿要拿廣寧公主的終身開玩笑,之後,務必給廣寧公主擇一名佳婿。」
皇帝聽完,都不知道該說裴紀安多情還是絕情了。說他多情,他在吐蕃派人來洛陽求親的節骨眼退婚,連青梅竹馬的情誼都不顧。說他絕情,他卻給出了避難的法子,還再三讓皇帝好好給李常樂挑駙馬。
裴紀安心裡完全沒有李常樂啊,連再等幾天都受不了。
皇帝閉上眼睛,覺得這一天十分迷幻。先是太子來了,要送自己的嫡親妹妹出去和親,再然後準女婿來了,要和小女兒退婚。
皇帝不知道裴紀安這樣說,是為了保護什麼人,還是單純的沒有愛。
皇帝靠在塌上,片刻後,無喜無怒地說道:「你出去吧。」
裴紀安抬頭,目光欲言又止:「聖人……」
「出去。」
皇帝語氣依然溫和,裴紀安卻從中聽到了危險意味。無論如何,李澤都是一個帝王,裴紀安不敢再挑戰帝王的忍耐底線,叩首行禮:「臣遵命。」
裴紀安從地磚上爬起來,靜悄悄地退下。裴紀安走後,皇帝疲憊地嘆了一聲,他面貌病弱,但語氣卻讓人心驚膽戰:「裴紀安剛才去見誰了?」
內侍心生害怕,為難道:「聖人……」
「說。」
皇帝語氣低弱,內侍卻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內侍不敢再顧左右而言他,無奈道:「裴拾遺從仁壽宮出去後,先去了鎮妖司,然後出宮,似乎去找一戶姓鄭的人家。」
皇帝不知道鄭家是誰,但是,他也不必知道。一切和皇帝的預料別無二致,裴紀安悍然退婚,甚至不惜自毀前程,都是為了李朝歌。
皇帝突然覺得累極了,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他睜開眼,看向不遠處的桌案。那裡放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張寫了一半的聖旨。
盛元公主嘉慧孝謹,天賦非凡,令其入道供奉太上玄元皇帝,修習道法,傳承先祖。
太上玄元皇帝是李耳,李唐開國時為了抬高家族底蘊,曾認李耳為祖先。所以李唐皇子公主素有入觀做道士的習慣,李朝歌會降妖除魔,送她去當道士簡直名正言順。
入了道六緣皆空,吐蕃總不能要求方外之士和親。但皇帝這裡還沒寫完,裴紀安就跑過來了。
還說要和李常樂退婚。
窗外大雨滂沱,皇帝聽到雨水砸在屋簷的聲音,突然想起當年也是一個雨天,大兄刺殺二兄失敗,二兄反過來舉報長兄謀反。兩位皇子鬧得不可開交,最後父皇無奈,忍痛同時廢棄了兩個兒子。
之後,皇位才落到李澤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