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皇帝的孝道。

“一切依照皇帝大行規格操辦,不得有半點簡慢。”皇帝陛下倒是十分爽快,沒等聽完禮部尚書的支吾措辭,就明確給出指示。

新晉禮部尚書不免對皇帝的至孝稱道歌頌了一番。

依照皇帝大行規格,其實也只是說著容易。依照本朝舊曆,皇帝駕崩,需由內閣首輔為之草擬遺詔,這是皇帝晏駕之後即刻就要走的一個重要步驟,然後就是嗣皇帝的登基大典,后妃的冊封等等儀式,這些放到現在來看,顯然都是要變更的了。禮部以及一系列相關衙門難免還是好一陣忙碌。

不過在現階段,這些都還只是小事。

朝臣們無論品秩高低,資質優劣,立場如何,無一例外都明白太上皇的過世將會是個分水嶺,這樁大事發生過後,緊接著就將是今上與三王爺的終極對決。到時鹿死誰手,誰也沒有定論。是以聽聞了太上皇喪訊之時起,眾朝臣便都紛紛提起了心。

古往今來儲位之爭屢見不鮮,後果影響可大可小,難以預料。相比那些早已站好了隊、已暗中得主子分派了任務的朝臣,騎牆觀望的人們在這種境況下反而更加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對即將到來的風波是既盼也怕。

而事實上即便是外人眼中立場鮮明的人,也並非個個都對內情知之甚詳。

“邱兄可否明示,今上究竟做何打算?難道時至今日,粟某之忠心尚不能得今上信任?”吏部尚書粟仟英身為文臣當中最受今上信任之人,眼看著太上皇過世已然數日過去,潭黨成員蠢蠢欲動,似在積極備戰,而自己卻只透過邱昱得到了今上隻言片語類似“不要輕舉妄動”的簡單指示,自是心下焦急,趁著進宮哭靈中途來到朝房休息的當口,便拉著邱昱詢問。

邱昱搖頭道:“粟兄且稍安勿躁,今上對我一樣除了加強警戒、處處留心之外再無指示。我一樣不知他作何打算,但今上絕非莽撞之人,想必是心裡已有了成算。咱們且安心待命即是。”

他說話間一派坦蕩磊落,顯見並沒故弄玄虛,粟仟英心知他比自己更得今上信重,聽他也這般說就無話可問了,心卻半點也未放下。

對方潭黨成員這幾日頻繁往來,甚至有了從暗到明、不再懼怕為人所知的架勢,竟似十拿九穩,志在必得。今上有何打算,卻連他們心腹都不知會,難道竟是想以一人之力與對方几十人甚至更多人去對戰?

今上是深藏不露之人,對臣下都保持著距離,其秉性智謀究竟如何,他們沒人能拿得準。從之前的一年多以來與潭黨的拉鋸爭鬥來看,今上怕是聰敏有餘,狡詐不足,作風大多偏向光明磊落,甚至時不時便有魯莽冒進之嫌,這樣的人還想以一人之力對付整個潭黨集團?

當然,一個魯莽冒進的人會有這種想法是好想象的,但那樣又怎可能有著勝算?粟大人實在愁得不行。

其實早在太上皇喪訊公佈當日,眾臣躬換上孝服齊聚皇極殿奔喪之時,就已經出過一次變故。

因今上聽聞太上皇喪訊後立即下令緝拿了喬安國並準備處以磔刑,當時身為兵科給事中的吳崇勳就在皇極殿上進言勸道:“喬安國畢竟為先帝信重之人,先帝在天有靈,一定不忍看見自己前腳剛走,昔日大伴便慘遭極刑,望聖上看在先帝屍骨未寒的份上,為其故人暫留一條生路。”

皇帝一身斬衰重孝,血色淡淡的臉上陰沉似水,比平素更顯威嚴逼人,冷冷回覆:“喬安國罪行累累,罄竹難書,其中一條重罪便是結黨營私,把持朝綱。吳卿家如此傾力為他進言,可見昔日與他交情匪淺,必是其朋黨之一。來人,將吳崇勳即刻收押,送詔獄刑訊,府邸查封,家眷暫時羈留府中聽候訊問!”

當時皇極殿上滿朝文武官員齊聚,聽聞此言全場皆驚。

本朝皇帝處置朝臣一向謹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