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流到糞桶裡。忠信放下桌子走近幹簷口下倒掛的肥豬看,刀口轉到後面去了,這時撥它一下才看到它從胸口一直開到屁股處的口子,像一件拉鍊拉到底的羽絨服。

“肥喲,這個豬。”李拜子看他走近來,同他笑:“夠你甩開肚皮吃了。”

“他倒夠了,屋裡大大小小還有恁多張嘴。”張建輝口齒不清的叼著煙哼兩聲,使喚潘天發:“一起幫忙整啊,還拿些當監工嗎?”

“屎都堵不住你那張嘴。”封增銀開玩笑。

“屎從你嘴裡過了?談句話像屙的屎一樣——”

那頭壩子邊上好容易捉到中間來的豬趁王清平鬆手夾耳朵背後的煙奮力一掙掉頭就跑,大家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其他又一窩蜂湧上去。

代明秀這時出來環堂屋門口喊:“弄塊刀頭來祭菩薩不?搞快點,這鍋水又漲了。”

張建明:“漲了也沒得用,又不可能它個人跳到銻鍋裡面去。”

他是覷著了代明秀身後的李淑能:“這個豬吃得好,你恁幾爺子都整不住它……娃兒們呢?格老子這哈兒又一個都看不到。”

她姑娘張忠秀道:“跑後面樹林子裡打板慄去了。”

老張聽到代明秀說話,喊殺豬匠:“豬腦殼先請下來不?請下來先祭個灶王菩薩哇。”

“這個天還有板栗,還有卵慄......哈哈兒我才要拿棍子去打板慄。”李淑能這樣衝張建明咒兩句,轉身進灶房去了。

“請哪個嘛,拿鬥腔來接著,馬上這個殺了來。”

“......”忠信在壩子站了會兒從堂屋門進去走中間屋到環堂屋,從那裡進灶房去,正與從環堂屋回身的代明秀相撞,聽她念:“逮兩個豬都累的氣爬齁,那是耍好狠了,以前的殺豬匠沒得像這樣的。”

“現在哪個還給你談以前啊。”李淑能在她後面進來,看見忠信,忽斥笑:“這回安逸了噻,天天背天天盤,走來連跟板凳都沒得坐,害得你天天恁辛苦,還落不到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