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崢躺在床上,聽見梨夢一聲“慢走”,知道呂蘭芳走了,就坐起身來,開啟簾子放落單的孤鳥出去,接過梨夢手上的銀票,說道:“也兌了現。”趿著鞋子起來,從麗語手上接過衣裳自己個穿著,對著鏡子照了照穿著一身素淨衣裳後鏡子中那很是老實的面孔,唯恐遲了請安,快速地洗漱,就帶著梨夢向外來,沒走出幾步,就見雁州七君子之首的元澄天穿著一身布衣短打額頭上冒著汗地走來。

“小姐,昨晚上,呂三去麟臺閣找錢少爺去了,錢少爺一早就去大夫人院子裡,忙著大夫人料理七小姐的事去了。”

“辛苦你了,麗語,拿一匹緞子,給澄天的姐姐捎帶過去。”凌雅崢吩咐說。

元澄天心裡一喜,笑道:“自從有八小姐給姐姐撐腰,姐姐日子好過多了。”

“給你姐姐撐腰的只有你,指望別人可不行。防著三老爺跟人傳遞東西,再跟錢謙說,三老爺將他的畫,都一百兩銀子作數賣給當鋪了。”凌雅崢笑了笑,打發走元澄天,見凌雅嶸跟上來,不等她開口,就說:“若是問蘭芳為什麼一大早過來,那就不必了。”

凌雅嶸訕笑著,待要提起洪姨娘三個不成體統,又顧忌著洪姨娘三人容貌跟柳如眉彷彿,唯恐凌雅崢多心地以為她影射柳如眉不敢開口。

姊妹二人走在巷子裡,冷不丁地撞上從穆老姨娘院子裡出來的凌睿吾,凌睿吾立時僵硬地站在原地。

“睿吾……”凌雅嶸呼喊了一聲。

“呸!要去祖母那告我的狀,儘管去!”凌睿吾衝凌雅嶸啐了一口。

凌雅崢笑道:“十弟太多心了,你九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凌睿吾冷笑一聲,“八姐姐都給她擦了臉,這一位忘恩負義的,不知怎麼巴不得她死呢。”瞪大眼睛,瞅著一身紅紅綠綠絲毫不顧忌謝莞顏才死的凌雅嶸,又狠狠地啐了一口。

跟在凌雅嶸身後的袁氏不忿地說道:“十少爺可真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三貞不仁不義在先,九小姐難道不管親孃,還為三貞披麻戴孝不成?”

凌雅嶸眼皮子跳了跳。

凌睿吾一震,拔腿就向養閒堂跑去。

“這小東西一準是惡人先告狀去呢。”袁氏吧唧著嘴,恨不得立時“君辱臣死”,替凌雅嶸報了大仇。

“姐姐,走吧。”凌雅嶸臉色微微泛白,掐著手指,強忍下心痛。

“走。”凌雅崢對凌睿吾如何惡人先告狀好奇得很,領著凌雅嶸過去,半路上遇上凌秦氏帶著凌智吾、凌雅嫻、凌雅峨三人過來,就也跟在凌秦氏身後,進了養閒堂上房裡,才跨過門檻,就聽凌睿吾嚎啕道“祖父、祖母,九姐姐罵我是賤、人生的,要揪著我去弗如庵裡披麻戴孝。”

凌雅崢微微探頭去看,就見凌睿吾當著凌尤堅、凌錢氏、凌妙吾、凌雅文的面已經滾在地上了,不見凌韶吾、凌敏吾,猜到他們還在祠堂裡抄家訓,又看凌詠年、凌古氏鐵青著臉,就很是維護凌雅嶸地說:“十弟,你九姐並沒說這樣的話。”

凌雅嶸臉色發白,嘴唇輕輕地顫起來,囁嚅道:“祖父、祖母,睿吾他……”

“混賬東西,還不站起來?一準是跟你父親學的這一身無賴招數!”凌詠年忽然對耍無賴的凌睿吾動了怒。

凌古氏訕訕地說:“要教壞,都是姓謝的教的,跟尤勝倒沒什麼關係。”

凌詠年眉心跳了跳,跟著凌雅嶸進來的袁氏,見凌詠年對凌睿吾發火,就忍不住落井下石地說:“老太爺、老夫人,方才九小姐什麼都沒說、況且十少爺從老姨娘院子裡出來,誰知道,是誰挑唆的呢?”

凌古氏一愣,忙去看凌睿吾。

凌睿吾年幼壓不住怒火,便瞪向袁氏。

凌詠年默不作聲,望見穆老姨娘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