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墊了個軟枕在她背後,又端過一個瓷碗,坐到床頭,“來,喝藥。”

“什麼藥?”蘇晚皺皺眉,下意識縮了縮身子。

“你感染風寒,高熱不退,這是治病的藥。”

“我沒病……”

“傻丫頭,先喝藥。”他沒有理會她的執拗,將碗遞到她嘴邊,聲音輕柔,“乖,若不想太苦,便一口喝了。”

這樣的姿勢,讓蘇晚驀地想起那個人。

他總是小心翼翼舀起一勺,放到嘴邊試過了溫度,才餵給她。她皺著眉說太苦不喝,他便說若不喝藥,會怎樣怎樣怎樣,連威脅帶利誘,最終一碗藥喂完,他和她都精疲力盡。

像這樣一口喝完,就可以不怕太苦,為什麼那個人卻從沒想到?

他瞞得太累,她猜得太累,不如果斷乾脆,放大家自由。

蘇晚接過碗,捏住鼻子,大口大口灌下去。但喝得太急被嗆到,拼命咳嗽,咳得眼紅面熱。

慕容瀟瀟連忙把碗拿過去,用另一隻手給她拍背,見她呼吸漸漸順暢才停下。

“謝謝。”蘇晚對他笑笑。

慕容瀟瀟看著她,忽然道:“小言是誰?”

心跳在一瞬間停止,她垂下眼:“是一個朋友。”

“從未聽你提起,何時認識的?”他在笑,彷彿不經意地一問,口氣卻有些僵硬,“你在昏迷中,一直叫他的名字,還……讓他不要走。”

“他和你一樣,喜歡不辭而別。”她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江湖人總喜歡爾虞我詐,便習慣性地不敢對人推心置腹了?”

慕容瀟瀟一怔,隨即神情緩和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小晚,今後我不會再棄你而去,你……隨我回慕容山莊吧。”

蘇晚愣愣抬頭:“去慕容山莊?”

“是。”他淡淡笑著,目光明亮,“本想早些來接你,但有些事尚須處理,才延遲至今。小晚,你可願意?”

蘇晚看著他,拒絕的話便要脫口而出,但心底掙扎了一下,卻又點了點頭。

這裡到處都是關於他的記憶。

她已中毒太深,甚至看到任何人,遇到任何事,都能輕易想到他。

既然已經決定放下,就只有離開。

見她答應,慕容瀟瀟欣然,忍不住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她靠在他胸口,異常安靜柔順,心思卻有些恍惚。

那個人……也曾如此擁著她,平穩的心跳,寬厚的胸膛,清新的味道,令她全然信賴。

從來都以為,他與連玥如此相似,是因為血緣,卻一直沒有想過,是同一個人。

還是太傻了……

她不要再想他……

不要再想他……

眼前的人懷抱溫暖,心跳卻有些快,她將臉深深埋入他懷中:“蕭瀟,帶我走……”

“好。”慕容瀟瀟的聲音溫和,“過幾日,等你好些,我們便上路。”

“不要。今天就走。”

“今日天色已晚,趕不了多少路便又要投宿了。”

“那明天,明天就走。”

“明日?”慕容瀟瀟微微遲疑,“習武之人最忌感染風寒,若不好好調理,極易留下後患。路途辛苦,若是病情加重……”

剛說到這裡,蘇晚忽然抬頭。

他還待說些什麼,但一觸到她的目光,卻再說不下去。

他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目光朦朧,面色因發熱而潮紅,卻更顯得柔弱無助。

心中一軟,原本要說的話,出口便變了樣。

“好,我們明日啟程。”

沒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收拾,唯一令蘇晚為難的,是小白。如果帶上它,怕自己照顧不好,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