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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忘記了多少事情,但很瑣碎。比如雙生子的名字,比如某種我跟他說過許多次的藥草,或是蓬陽城位於鬱瀾江下游這樣的事情。”
“你師兄怎麼說?”
“他說肯定是針的影響。”甘樂意低聲道。
遲夜白當日拔針飛快,針對他的影響幾乎完全沒有,但宋悲言的四枚針卻深嵌腦殼許多年。是拔除針帶來的痛楚影響了他,還是針本身影響了他,甘樂意和甘好都分不清楚。
“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些藥裡有止疼安神的,也有據說能幫人增長心力,回覆記憶的。”甘樂意頓了頓,眼神裡充滿懷疑,“甘好自己也沒譜,我還真不太相信。”
司馬鳳咔咔咔咬碎了最後半個蟹鉗子:“沒事,不怕。回來就好,你和小宋平日不要出門,最近蓬陽城中說不定也會發生些大事情。”
甘樂意:“什麼事?”
司馬鳳正要說出他們對魯王的懷疑,忽聽外頭由遠到近,傳來小跑的腳步聲。
“哎呀,甘令史……”司馬鳳咧嘴一笑,“你的學生來了。”
甘樂意滿頭霧水:“誰?”
話音剛落,邊疆的聲音已傳進院門:“甘令史!”
甘樂意的臉頓時黑了。
邊疆對甘樂意的喜愛,著實十分明顯。司馬世家上上下下的人,幾乎都曉得邊疆這位熱情的追隨者。
甘樂意卻只把邊疆的來訪看作一種他十分厭煩但又無法明確回絕的滋擾。
幸好此時面前有一煲藥,甘樂意頭也不抬,繼續蒙臉,繼續全神貫注地煎藥。
見他如此專注,邊疆悄悄看了一會兒,自己也覺得不便打擾,於是湊到桌邊,和司馬鳳、宋悲言一起坐了。
他剛一落座,司馬鳳和宋悲言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邊疆身上盡是灰土,嗆人得很。
“邊大哥,你今夜去了哪兒?這一身的灰塵。”宋悲言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
邊疆連忙站起,在院子角落脫了外衣,這才繼續落座。
“到九頭山去了。”他說。
司馬鳳一愣:“多少天了?還沒找到?”
“沒找到,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邊疆來的次數多了,也慢慢不太拘束,見桌上有酒,自己倒了一杯,與司馬鳳碰了碰,“不過這回上山不是為了那老漢的兒子,而是又有一個婦人到官府鳴冤,說磚窯吃人,她男人死在裡頭了。”
司馬鳳想了想,隱約記得在去金煙池拜訪霜華的時候,龜奴說過“前一日磚窯又塌方”之類的話。
“是因為塌方?”他問。
“對的。”邊疆的神情有些無奈,“只不過這件案子也無人願意去查,大人便交給我了。”
他簡單說起了婦人鳴冤的內容,果然便是之前讓金煙池蒙上一片灰土的那次塌方。婦人的丈夫在九頭山的磚窯幹活,已經有幾個月了。與他同去的還有幾個同鄉和他的大哥,那夜磚窯塌方時,沒逃出來的只有他一個人。
“九頭山塌的次數也太多了些……”司馬鳳道,“可賠了錢?”
“賠了,但婦人正是因為覺得賠得不夠,所以才來找官府評理的。”邊疆說,“可這賠錢的標準是官家定的,一人五十兩,她也著實拿到了五十兩。”
宋悲言從面前山一樣高的蝦殼裡抬起頭:“那她究竟為何鳴冤?是覺得那塌方不對勁?”
“那倒很直達深究……”
邊疆卻搖搖頭:“不是的,她是認為錢分少了。她說一人不止這麼點兒,大舅子私吞了不少,只給她一個寡婦五十兩,不公平。”
司馬鳳皺眉道:“有了這五十兩賠錢的標準在先,我從來只聽過官家拼命剋扣不肯賠足,居然還有多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