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團圓汗了一把,這個緣故,倒是聞所未聞,難道要她與那個據說美得不得了的雅公主比舞嗎?她憑什麼能舞過她?劍舞,想也甭想,只要她一持劍,就立刻會被西日雍揭穿了身份。

見令狐團圓還是遲疑不決,田胖子沉下臉斥道:“別想了,你今晚是舞也得舞,不舞也得舞。帶你們來瑞安,你們就得出出力。”

“好吧!”

田胖子立即換回了笑眯眯的臉,“這就對了!那稍後就看夫人的了。”

田胖子走後,瑞安女官伺候令狐團圓換衣,“夫人為何選了這件青衣?” 令狐團圓心不在焉地答:“順手而已。”擺放青色衣裳的衣架確實離她最近。

女官若有所思地道:“雅公主是我瑞安的明珠。未見夫人前,在下還真的難以相信,這世間竟有能與雅公主比肩的女子。”

令狐團圓嘆道:“不過是副姣好的面容……”還不是她真實的面容。

女官為她繫上後腰飾帶,低聲問:“夫人這是驕傲還是謙虛呢? ”

令狐團圓不禁沉默。瑞安人的心情她能感受,國破人亡,還要為入侵者奉上歌舞,那太痛苦了。

當令狐團圓被女官帶往主殿,則更深刻地體會到了瑞安的悲憤。樂師們演奏著歡快的樂曲,面上卻毫無表情,金碧輝煌的祥和殿內充斥著一片死氣,反襯出的恰是大杲人的驕橫得意。西日雍雖然高坐王位、面帶喜色,卻掩飾不住他傷後病重的氣息。令狐團圓甚至覺得,西日雍好像蒼老了不少,若玄浩在場,他們將更像父子。

雅公主就在殿中翩翩起舞,她的舞臺是特製的巨大銀盤,由三個力士高高託著,一身銀衣的她在盤上如同一顆光彩照人的珍珠,輕盈旋轉間綻放出無盡的華彩。

―舞終了,雅公主和著樂聲徐徐落下身子,彷彿鮮花即將枯萎,卻在枯萎前怒放出最絢麗的風采。壓著最後一個音,她猛然抬頭,起身,寬長的衣袖如蝶翼般展開,而後,她盈盈飄落盤下。

一片寂靜後,西日雍第一個喝彩,眾人均響應,讚譽不絕。

雅公主在眾人的喝彩聲中,面無表情地謝了一禮,那精緻至極的面容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叫令狐團圓自慚形移。潘微之卻在她身後輕輕扯了下她的手,在她的手心畫了個圈,她當即了悟,完美無缺的本身就是缺憾啊!太漂亮的人兒似人偶,太優美的舞蹈如機械所制,更何況雅公主根本無心起舞。

正當令狐團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豁出去獻醜時,卻聞雅公主身旁的女官道:“陛下且慢叫好,請看這銀盤。”

三個力士抬著銀盤繞殿一週,眾人均定睛細看,閱後連聲叫絕。令狐團圓也看了個明白,那盤上細細鋪著一層珍珠粉,卻連一個腳印都沒留下。

“不愧為端安第一佳人吶!”西日雍了笑,心中又有了譜。雅公主無非仗著身盈體輕罷了,而大杲的古夫人卻會武。他喚來了田胖子,如此這般囑咐了幾句,田胖子立時興高采烈地去辦了。

女官淡然道:“端安雅公主獻舞己畢,現下就請大杲的古夫人登臺。”

西日雍道:“不著急,朕有幾句話要吩咐她。來!”

令狐團圓惴惴不安地上前,西日雍在她耳畔輕聲道:“你其實會武,那日卻故意被應三德攔下。”

令狐團圓一驚,她失去修為時日太久,竟忘了使用隱匿之術,更忘了雍帝本就是羅玄門高手。

西曰雍很滿意她的神色,又道:“只要你一會兒替朕掙足了臉面,朕就不降罪於你,明白了嗎? ”

令狐團圓很快回過神來,她才恢復修為不久,就這麼點微弱氣力,還入不了西日雍的眼,“遵旨!”

令狐團圓很得體地行禮退走,西日雍微微頷首,這才是他大杲最優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