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難免墨跡,我們等等他,”李寬舉杯一敬兩人,道,“等下來了罰他三杯。”

高陽嗤笑一聲,“據說四哥大婚那天,一個人把你們一群人全都撂倒了,到最後滿屋子只他是站著出去的,你罰他三杯,頂什麼事。”

“那倒未必,”李恪伸出手指晃了晃。“為兄今晚特意準備了好酒,待會兒等人齊了,就讓你看看厲害,任憑你四哥千杯不醉,今晚也叫他橫著出去。”

“咳咳,”他話音一落,就被李寬咳聲續上,李恪若有所感地轉過頭去,便聽見臨川冷冷笑捂:

“這正是背後莫說人,說人必被捉,四皇兄,你可是聽見了,三皇兄今晚打算叫你橫著出去呢。”

一群人都轉身打眼望了,那懸著兩串青葉竹節燈的浮蘭雕花門下,走進來一對正在交談的男女,藍袍白玉笄,水藍裙裳瑩紅衣,俊的是出奇,嬌的是含蓄,一步沉穩,一步盈盈,雙雙踱來,卻是說不出地賞心悅目。

幾人瞧著這對新婚夫妻,心中各有滋味,這便沒人注意到當中有哪個怔忡之下,握緊了手中杯子。

遺玉跟著李泰出府,少不了陪同了一小隊侍衛,她早上看那請柬時候還在覺得這宴會場所眼熟,等下了馬車到了地方,便是想起,這不就是兩年前有一回爾容詩社聚會,挑的那家舒雲閣。

到現在她還清楚記得,那天地被長孫嫻領頭躥倒著小姐們排擠,又被太子叫到樓上罰酒,最後醉的不省人事,還是李泰把她送了回去。

往事浮上,再看如今,身邊伴著原本註定不能在一起的心上人,看著不遠處那群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感慨世事無常,又覺當初知曉自己對李泰感情後那番掙扎太過無謂,到頭來還不是落在他手裡,這就不由就低頭笑出聲。

“怎麼?”李泰不以為她這會兒有什麼好樂的。

“我以前來過這兒,”遺玉看見他臉上硬邦邦的線條,就覺得心裡癢癢,大著膽子在袖子遮掩下拉住他手掌,小聲道,“你還記不記得?”

李泰瞥她一眼,“你酒量差極。”

遺玉輕輕撇嘴,“現在好多了,起碼能喝上兩杯。”

話音弗落,就聽見臨川笑語,遺玉這才仔細望過去,這來的人可真不少,吳王、楚王、齊王夫婦,臨川、城陽、高陽三位公主,還多了兩個年輕男人,一個看來比李泰虛長,一個側坐著看不清楚模樣。

“四皇兄。”

“四哥。”

“四弟。”

“七皇叔,十一皇叔。

聽見李泰出聲,遺玉當是知道那兩個陌生男人的身份,快速在記憶裡搜尋了周夫人的教導,將兩人對上號,高祖李淵育有二十二子,有長有幼,不乏同自己孫子年紀相仿的。

這行七的李元昌是高祖同孫濱所出,文采頗佳,尤為擅畫,堪稱一流筆墨。這行十一的李元嘉是高祖同宇文昭儀所出,早幾年便因一手草書聞名長安,又好學勤奮,有傳李世民極其喜歡這個幼弟,賜府讓他留住長安,卻被他推拒,反在外逍遙遊山樂水,尋訪古文碑帖,醉心書畫。

遺玉隱約記得,歷史上的漢王李元昌好像躥倒過太子李承乾兵變,對其他卻是一無所知。

“老四,這便是你那新王妃?”李元昌上下打量了遺玉一遍,對李泰道,“我來晚了兩日,沒能參加你大婚,明日讓人把禮補上,你可不要不收啊。”

李泰一點頭,遺玉適時行禮,低頭喚道,“七皇叔,十一皇叔。”

“咱們私下聚聚,不必多禮,”李元昌虛扶她一下,便側頭對鄰座道,“十一弟,你也別忘了明日把禮補上啊。”

軟塌上白袍男子回頭看向遺玉,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是自然。”

遺玉聞聲抬頭,卻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