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容迎初邊聽著,邊在心裡暗自思量,剛才陶氏說她知道相公與苗氏之間的恩怨,原還以為她對相公的身世之疑也有知情,所以才來旁敲側擊。可是聽她細說下去,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可見陶氏只是得悉苗氏容不下相公了,現又提起相公是長子嫡孫的事,想必她確是不知道當年的隱秘。

念頭一轉,不禁又有所瞭然,要是陶氏早知弘安身世成疑,想來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極力遊說自己,早就趁此機會對付長房,謀奪柯家家財了。

如此念頭落定,容迎初更多添了幾分小心,只故作懵懂道:“嬸孃是言之有理,不過迎初愚笨,不知嬸孃究竟想說什麼?既然我相公是長子嫡孫,將來繼承家業,不是順理成章嗎?”

陶夫人冷笑道:“有苗氏在,弘安想要順理成章,恐怕並非易事!我可不就是生恐你們吃虧,所以才來跟你商量嗎?要想日後免於苗氏母子的謀算,只有與我們聯手向老祖宗提出分家一途!老祖宗一直偏疼弘安,不喜苗氏,趁著她老人家尚且健在,能替弘安主持公道,咱們得先下手為強!”

容迎初面上一驚,只是遲疑著沒有作聲。

陶夫人直勾勾地盯著她猶疑不定的臉龐,道:“當年我家老爺分明有留京的機會,是咱們尊貴的大老爺從中作梗,才致令我家老爺遠赴宜州!還是我家老爺有遠見,讓我和山兒不要跟隨他一同遠遷,仍舊留在府中,就為了守住屬於咱們二房的一切!如今老爺既然回來了,咱們也不稀罕再與那樣的人同一屋簷下,唯有分家,才是對咱們最有利的。”

容迎初深吸了一口氣,道:“嬸孃的意思,我明白了。可這終究是件大事,我一人可也不敢拿主意,還是要等相公回來,好好商量才是……”說著,不由蹙起了眉頭,一邊拿著手帕掩口,一副害喜不適的樣子。

陶夫人自覺話也說得差不多了,面子上關心了容迎初幾句,再囑她儘快給予答覆,方起身告辭離去。

至入夜時分,待得柯弘安回來,容迎初遂將陶氏的話一字不漏地悉數告知。他靜靜地聽完,拉著妻子的手道:“剛才進來時聽秋白說起你今天食不下咽?怎生如此?身上很不好受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一看?”

容迎初不意相公竟會說起這個,訥訥道:“哪有秋白說的厲害,就是吃得不多罷了,並沒有什麼不適,就總覺得胸口悶悶的。”

柯弘安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頰:“我總覺得你臉色不好。迎初,以後這些人和事你都不要再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什麼分家不分家的,都還沒到時候。你不必理會,她若再找你,你只管讓她自己來跟我說便是,我自會回她。”

容迎初瞭然地點了點頭,一時只覺頭腦暈沉,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肩頭。

他攬過她的肩膀,邊思量著邊道:“我已經和表舅見過面了,他明日便會動身回我孃的老家業州,把當年被苗氏請來見爹的那幾個婦人找到。我這邊也會加緊去把當年伺候在娘身邊的雪真姑姑找回來,只等萬事俱備,咱們就可以行事了。”

她不由想起了什麼,抬起頭道:“還記得二老爺回來的那天,我們聽著嬸孃提起什麼‘寵妾滅妻’的,似乎是意有所指。相公,我怎麼覺得今日嬸孃找我說分家一事,跟這個有點關係呢?”

他若有所思,回想起過往的一些零星片段,止不住冷笑了一聲,道:“他們有他們的盤算,我們管不著。”

她思來想去,坐直了身子,把秋白喚了進來,指著桌子上的瓷包銀捧盒道:“這是今日二太太落下的東西,你現下給她送還回去。順道替我向她傳個話,只說我近來事忙身子弱,未能到二太太跟前盡心,請她多多包涵,我要有何打算,自會親自跟她說個明白,切勿輕舉妄動。”

秋白答應著,捧了瓷包銀捧盒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