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說話,更不欲再多逗留,快步便走出了正房。凜冽的夜風撲面而來,似將她曾懷揣的熾熱希望也澆滅至冰涼。

不是沒有懷疑過他的用心,不是沒有提防過他的算計。

唯獨漏算了自己對於這份轉變的希冀之重。只差一點,便完完全全地信賴於他,心甘情願地緊跟他的腳步往前走。

她撐起了油紙傘,擋下那細細碎碎灑撲於面前的雨霧,與此同時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響,有人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拽停在了原地,她未及反應過來,便聽得他急切道:“迎初,你為何不願聽我說一句?我告訴你,我都可以告訴你!”

她又是驚又是愕,被他強拉著回過了身來,看到了他滿面的焦灼與痛心,也看到了施施然走到門前的韋宛秋。

風動揚起了韋宛秋輕盈的廣袖,在黑夜中如孤身展翅的翩飛蝶舞,有幾縷髮絲凌亂地覆在她的面容上,拂去了她眼角的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一滴淚,源於心底最痛之處。痛有多深,恨就有多重。

容迎初卻輕輕地笑了,道:“說什麼呢?我來這裡,除了想告訴相公趙家的事,還想跟相公說,今夜不必來東院用膳了,迎初好粗蠢,竟然不知相公厭惡鴨子油膩,今晚東院所做的酒釀清蒸鴨子實在太倒相公胃口。”

柯弘安苦笑出聲,搖頭道:“你竟是這麼想嗎?”

容迎初斂一斂心神,道:“既然相公出來了,那迎初便再多說一句,趙家二公子並非良人,芷丫頭不能嫁與這樣的人家。若相公心裡還有這個妹妹,那請好生為芷丫頭的婚事做主。”

柯弘安慢慢鬆開了緊握她手臂的手,神色間失落愈重,話音卻已冷靜下來:“我已經知道了。我明日會修一封拜帖送至馮府請求登門拜訪,若孟夫人願意見我,定下會面之期後,你和我……一同到馮府去一趟。”

容迎初心中有事,也無心問他為何會知道,又知道些什麼,只道:“一切聽憑相公安排。”已然不想再說什麼,最後道了一聲,“迎初先行告辭。”便轉身離去。

柯弘安佇立在原地目送她遠去,眉頭深鎖。

韋宛秋緩步向他走近,道:“相公能不能最後回答宛秋一次,為今只有我最能明白相公心中所想,你究竟願不願意跟我聯手?”

匆匆返回至東院中,秋白目帶期盼地迎了出來,看到她竟是形單影隻,不覺訝然:“怎麼大爺沒和奶奶一起過來?”

容迎初並不回應,把油紙傘和玻璃繡球燈隨手一放,便在繡墩上坐下,淡淡道:“你去吩咐小廚房,不必張羅大爺的晚膳了,今夜他不會過來。”

秋白暗自憂心,卻也不敢多問,依言去了,不多時又返回來,率了丫鬟們為容迎初上晚膳,打點妥當後,又命眾人退下,掩了房門來到主子身邊,低聲問道:“奶奶,究竟出了什麼事?”

容迎初提箸挑了一挑碗中的飯粒,卻是無心進食,乾脆便把碗箸推到一旁,靜聲道:“這段時日以來,他對我好得出奇,他對我有多好,我就有多防備,我以為這樣一來,我心裡就能早有知覺。至少知道什麼是自知之明,不至於痴心妄想,奢求什麼琴瑟和諧、鸞鳳和鳴……”她止不住苦笑,亦止不住心頭的苦澀,“可是原來我還是錯了,我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心。韋氏既過門了,本就該留在他身邊,他們要在一起……他們早該在一起。他對我好,興許就是安撫之計罷了,我又何曾看透過他的心思呢。”

秋白聽出了眉目來,皺眉道:“韋氏在大爺那裡?”

容迎初強笑道:“合該如此。他何必在我這諸多掩飾,原便有更值得的人候在他身邊。”

秋白惘然地喃喃道:“難道是我看錯了……”

容迎初抬頭看向她,不由得嘆息了一下,悵然道:“眼見未為實,耳聽未為真,連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