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裡,忽然被突如其來的一記幸福擊中了腦袋,可是電視劇裡的女主角不都會感動的一塌糊塗說一萬遍我願意嗎,但是青瑜卻忽然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本來胸口就堵得慌,這會子想到幻陽母親曾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心裡更添了一層愁緒,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蹲下身子,泣不成聲。

青瑜心裡明白,幻陽為了和她在一起,放棄了太多太多原本可以使他飛得更高更遠的東西,她知道總有一天,幻陽的母親會從她的身邊將所有的所有重新奪回去。她連做夢都會記得那天幻陽母親的那張略顯疲憊而厭棄的臉,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像針一般一遍一遍戳疼她的心。

可是,她沒想過,那一天噩夢裡刮過無數次的暴風雨會來得這樣猛烈而殘忍。

開過年來的上班,幻陽在檢察院裡的工作是越來越繁重,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來不說,幻陽似乎已經有了越來越嚴重的厭倦的情緒。他說,當年報志願的時候是父母非要逼著他報考政法學院,說有門路日後找工作不愁,況且律師檢察官是多麼高大上的職業,無數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他成績優異,品學兼優,那時的他不想忤逆父母,可是隻有青瑜知道,其實他的志向是航空航天,是飛向藍天,俯瞰大海。

可是太多的時候,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

青瑜在超市裡的收銀工作做的也很疲憊,主管是個變態的老處女,動不動就拿她們這些年輕的小姑娘撒氣。青瑜平時調班休息的時候就會去菜市場或是超市多買點幻陽喜歡吃的菜回來燒,像平常一樣,她只是將鴉青色的頭髮疏疏地綰了一個結,她一向素顏,從不化妝,也許是因為面板白皙,又長得眉清目秀的,所以即使慵懶一點,卻顯得格外地俏皮出挑。其實是潛意識裡,她希望自己儘量素雅點,因為幻陽的母親比較喜歡本分安靜的女孩子。

可是越努力越失望,她沒有想過會在回家的門口看到幻陽的母親,她正準備從口袋裡掏出鑰匙的手忽然怔怔地停在了一邊。

她看到幻陽母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焦急和憤怒,拎著購物袋的手忽然被塑膠封口勒地生疼,她剛想試探性地喊一聲“阿姨”的時候,卻忽然聽得“啪”地一聲,青瑜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臉上早已被那一記耳光打得火燒火燎,幾乎就要背過氣去。

她看到這個女人指著她的鼻子在她面前張牙舞爪地罵著,像所有市井裡那些潑辣刻薄的女人,她曾經以為的慈祥可親,甚至想過終有一天可以用誠心去打動的人,為了唯一一個兒子的錦繡前程,竟是這般的瘋狂可怕。

青瑜努力地想使酸脹的心恢復平靜,可是耳朵裡‘嗡嗡’地卻什麼也聽不清楚,唯有疼痛一直滾燙地燒著耳後根,疼得掏心挖肺。

她沒有在這個女人面前哭,眼淚太懦弱,她不想假裝強撐著什麼,也不想連最後僅存的一點卑微的尊嚴也喪盡。

世事人情的淡薄她不是沒有看見過,當年母親重病,家裡經濟困難,父親想要問親戚們多借點錢,可是太多人勸父親放棄對母親的治療,說是癌症晚期,到頭來不過是人財兩空。怕是借了錢他們宋家是還不起的,那時候青瑜會很難過地求他們救救母親,可是後來才知道,人人自危的年代,同情憐憫本就脆弱地是一紙情分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泡泡糖裡的卡通貼紙

青瑜這幾天晚上總是睡得不好,眼泡子腫腫的,人也看著憔悴了不少。不知夢裡為何會有那麼多的廝殺追逐,她很想努力地去逃避去躲藏,可那些可怕而張狂的魔爪卻始終都不肯放過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緊緊地掐著她的脖子,掙扎著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眼淚一直在洶湧地往下掉。

她的床正對著窗戶,午夜過後的月亮亮得格外地刺眼,彷彿一直是蜷在月色裡,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