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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來。他們的人馬此前數次都堪堪放過了玄雀山南麓的這座荒廟,此次燕雁來親自出手,倒是瞬時就找了過來。
項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在門外屏氣凝神,如臨大敵,磨蹭許久後才破門而入。聞韜和另外一些人在外面守著。
聞韜穿著一身華貴的衣服,此時已經被雨水浸透。他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似乎十分不耐,又不好當著燕雁來的手下發作。這與項禹印象中的風度翩翩的劍衣侯十分兩樣。
好在不多時,項禹便愉快地看到鄭吉便被拖了出來。
燕雁來是個十分不一般的男人。一般人不會像他那樣長得像螳螂,一般人既然長得像螳螂就不會穿這種秋香綠的衣服,一般人即便看上去像一隻秋香綠的螳螂也不會有他這般好看。
此時長得像螳螂又確實十分好看的燕雁來施施然走到聞韜跟前,給他看幾乎像是被架在兩人之間的,半個身子拖在地上的,不聲不響的鄭吉。
“聞先生,這個人說他是你的人。”
聞韜便低頭看了鄭吉一眼。
他從頭到尾只看了這一眼。
接下來他做的這件事讓項禹也沒有想到,聞韜看也不看鄭吉一眼,抬手往鄭吉身上狠狠抽了一鞭。
劍衣閣以擅使劍成名,卻不輕易開刃拔劍。聞韜成名十三年,劍從未出鞘。他日常只用鞭子。而這一鞭也確實很厲害,鄭吉登時栽倒在地上,滾了一身的泥水,昏死過去。
項禹尚在驚詫中,驚詫於他們這假戲作得真是搏命,只聽得聞韜轉身對自己的人馬厲聲斥道:“找了三天,居然就在這裡,還要別人幫你們找到!”語罷便令人將鄭吉拖了過去,架上馬匹便要下山。
燕雁來一聲冷笑,飛身越過眾人,阻住了聞韜馬勢。
“他見過項禹。”他說,“你們不能帶走他,得交給鳧衣堡,連同喑王一起親自審問。”
聞韜笑了笑,他說:“燕小公子方才在裡面磨蹭了半日,怕已經問得七七八八了吧。”
燕雁來冷笑道:“他說昨日上山,進廟歇腳,被人刺了一劍,醒來時,身邊行囊馬匹都被奪走了。這是什麼混賬謊話,項禹如何會隨便留人性命?定是此人與其勾結,故意放走了項禹!”
聞韜便不笑了。他身材本就十分高大,此刻騎在馬上,便愈加過分。燕雁來擋在他眼前,倒確實更像一隻美麗的螳螂了。
他打量了一會兒燕雁來,問:“你想要如何?他現在昏過去了,沒法說話。”
聞韜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有耐心,但他身上每一絲毫髮都在壓迫著燕雁來,散發著嚴酷和不耐的情緒。
燕雁來是個十分驕傲的人,他並未在這壓迫下退縮。但他也不敢正面抵抗這壓迫。於是他讓了步。“至少要當眾檢查他的創口!”
聞韜冷著臉應允了,令人將鄭吉放下。袍子被當眾解開,一一除去,項禹在遠處依稀看的分明:他的兩層衣襟胸前有均一三稜形狀的破洞,待至脫去中衣,胸前創口鮮血淋漓,三稜痕跡隱約可見。
項禹發覺自己並不為此鬆了一口氣。他心中有了一股十分奇怪的感覺。
某一剎那,項禹甚至以為自己心疾又要發作了。良久之後,他才發現,那股奇怪的感覺並非心疾發作的預兆,而是對鄭吉的愧疚和感激,甚至是由此闡發的,對燕雁來一瞬間被激起的仇恨。
這仇恨甚至是他被燕雁來折辱了十幾年,又遭其背叛的時候都沒有過的。此前,他只不過將燕雁來看作一隻厲害了些的螳螂而已。
他其實可以想到,鄭吉的行為其實另有所圖。畢竟,為一個萍水相逢,一見面便射了他一箭,甚至與他主人對立的陌生人,不惜冒著性命之危重新弄壞傷口,只為了騙過燕雁來——這樣的做法太冒險,也太不值得。若說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