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糊的記得吳邪一直在自己旁邊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不在了。就在他打算乾脆再打個盹的時候,頭頂的燈那裡鬆動了一下。

“目標到02200059房間!”

“行,你看著,我要下去一下。”

張起靈坐起來,看著那盞燈被一點點的挪開。然後一隻腳先伸下來——白褲子都是灰撲撲的,腳底有磨傷,然後是身體,然後——吳邪力竭一般整個都掉了下來,一邊喘著氣一邊疼的縮起來。兩隻手上都是鮮血,張起靈一下子就皺起眉頭:“吳邪……!”

吳邪聽見他的聲音,長出了一口氣,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了看那個玻璃罩子,熟門熟路的用滴著血的手指摁著密碼。張起靈問道:“出了什麼事?”

吳邪已經沒有心思想為什麼這裡沒有人,還有這裡有沒有監控了。滴的一聲密碼正確,玻璃罩子剛滑開一條縫張起靈就鑽了出來一把抱起他。他不清楚吳邪為什麼會受傷,而且四肢最為嚴重。吳邪顯然懶得管他的姿勢,只道:“馬上得走……”

張起靈頓了一下,從床頭拿來一些普通藥品,放下吳邪,二話沒說先把吳邪手上的傷處理了一下。除去石子和碎屑,看到掰開的指甲的時候,張起靈的眼神暗的不見底。

但是處理完手,要去捉腳的時候,吳邪突然抱住了張起靈的脖子。

“小哥……你倒底是誰?”

他的語氣很困惑,喃喃著:“我又到底是誰?”

張起靈頓了一下,手臂穿過去,環緊他的背。剛要把他抱起來,就看見門口站著笑著的黑眼鏡。

他的眼神銳利起來,吳邪背對著門口,尚且看不見。黑眼鏡默默的比了個口型:

【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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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

“你的目的是什麼?”

“……”

“你知道你這樣會有什麼後果嗎?”

坐在房間一角的解語花默默地挑起眼皮看了對面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還是沒有說話。這個慘白的房間裡好像只有他身上的襯衫有一抹粉紅色,他冷冷的盯著對面,輕輕的挑起嘴角笑了一聲。

或許是從這個笑裡讀出了蔑視的意義,中年人煩躁的用筆敲了敲桌子,大略是耐心耗盡,要準備宣佈什麼的時候,解語花已經把職位卡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來,然後手指輕巧的用力,掰成兩半,推了過去。

“我辭職。”

然後就在對方錯愕的眼神之中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出去。

吳邪會被當做研究物件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的確是覺得吳邪不太正常,他從小開始就不會對什麼東西真正的感興趣,木木訥訥的,唯一喜歡做的事兒好像就是向著北方發呆,有段時間還老說自己想去大雪山,但後來連這話都不說了,這回一下子對這個古代人這麼在意,不正常的簡直顯而易見。他對那個古代人表現出來的興趣簡直……

空前絕後。

要不是自己作為他的發小知道他從沒見過這個人,他簡直都要以為吳邪那就叫一見鍾情。這回他往外走沒人攔他,走到大概底樓的時候他遇見了站在櫃檯邊上在謄什麼的雲彩,雲彩手裡抱著疊紙,一抬頭看見他,點點頭:“解科長。”

解語花並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辭職,只是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堆紙:“資料整理?”

雲彩道:“是呀,有關長白遺蹟的東西都整理好了,我這不正要送過去……”

解語花笑了一下道:“我來吧。”

圖片上的長白天坑一如既往的破敗異常,但是剛剛發掘出來那會兒地裡面橫七豎八的碎片和乾屍已經被清掃的差不多